「唰」的一下,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扭頭看向殿上。
祝青臣身形一僵,還沒來得及回頭解釋,一陣天旋地轉,他雙腳離地,直接被李鉞抱了起來。
「陛下扛著君後跑了!」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我還沒敬酒呢!陛下,君後,等等我!」
李鉞穩穩抱著祝青臣,祝青臣緊緊抱著李鉞的脖子。
兩個人往前飛奔。
「李鉞,快跑,他們追上來了!」
「好。」
飛揚的衣角,掠過明亮的宮燈,掠過濃黑的夜色,越過綿延的宮牆,掠過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呼喊聲。
往前飛奔。
*
「哐當」一聲,李鉞用腳一踢,將殿門關上。
一瞬間,宴會熱鬧的說笑聲與樂舞聲,仿佛被隔得很遠很遠。
宮人們都出去湊熱鬧了,殿中沒有旁人,只有他們兩個人。
李鉞抱著祝青臣,來到鋪滿紅綢的床榻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放下,像放下什麼稀世珍寶。
殿中點著兩隻大紅燭,月光透過窗紙,照在帳上。
李鉞握著祝青臣的手,問:「祝卿卿,祖宗祭了,天地拜了,交杯酒白日裡也喝了,方才他們起鬨,又喝了一遍,還有什麼規矩沒做完的?我與你一起做了。」
「還有。」祝青臣認真地看著他。
「還有什麼?」
「洞房。」
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李鉞不自覺身形一僵,喉結上下滾了滾,偏過頭,別開目光。
祝青臣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畫冊:「噹噹——」
李鉞凝眸,深色疑惑:「祝卿卿,這是?」
「白日裡的流程,我們都一起排演過,只有晚上洞房沒排過,所以我特意找太醫院要了這個。」祝青臣打開畫冊, 「章老太醫說了,只要按照畫冊上畫的來做就好了,我們一起試試……」
他皺著小臉,把畫冊拿近一些:「這屋子裡太暗了,看不清。走,我們去蠟燭那邊看……」
祝青臣拉住李鉞的衣袖,剛準備站起身,被李鉞輕輕一拽,又坐回床上。
「李鉞?」祝青臣疑惑, 「你害怕啊?別害怕,我也沒學過……」
李鉞伸出手,把他那個還沒巴掌大的小小畫冊拿走,順便踢了踢床下木箱,把自己裝在箱子裡的十來本大,大,大畫冊往裡邊藏了藏,隨後俯身靠近。
他忽然壓下來,祝青臣整個人倒在榻上,抬頭看著他。
李鉞低下頭,像狼一樣,用鼻尖和唇角蹭蹭他的臉頰。
「祝卿卿,我會,我學會了。」
「我都沒看清,你才看了一眼就學會了?」祝青臣震驚, 「從前一起念書,都沒見你學這麼快。」
李鉞笑出聲:「對啊,我看一眼就會了。別動,我試試。」
祝青臣對上他似乎是跳著火光的雙眼,沒由來地,忽然有些害怕。
他從榻上爬起來,轉身想跑,卻被李鉞壓住衣擺,直接抱了回來。
像狼捕獲獵物一樣,李鉞俯身壓下去,隔著衣裳,胸膛貼著祝青臣的腰背,將他整個兒攏在自己的身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