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先從黑團團們手裡拿走了那塊刻著吸運符文的「披薩板」,微笑著抓住披薩板弧形的兩側,將尖銳的一角對準了兩個紙紮人,然後將他們倆身上覆蓋著的紙戳了個稀巴爛。
攻守形式異轉,這次輪到虞荼跟在兩個紙紮人身後將他們追得滿地亂竄了。
安佳佳那邊已經把四個紙紮人拆成了滿地碎紙與碎竹架,她有點殺紅了眼,腦海里屬於理智的那根弦正在逐漸崩斷,在她眼中,除了早已死掉的馮聰,其他人的魂魄已經因為載體的損毀而回到了身體裡,呼吸開始從時有時無變得規律。
鬼物本來就容易失控,更別說安佳佳正在逐漸接近頭七,她眼中又淌下血淚,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抓向地上躺著的、離她最近的中年女人的心臟。
在要碰到她心口的時候,一塊木板恰到好處地擠進來,擋在了中年女人的胸膛和安佳佳的手之間。
安佳佳看著那長得像分塊披薩的木板,愣了一瞬,下一秒,另一塊木板從天而降,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臉。
她聽到虞荼的聲音:「安佳佳!你冷靜一點!」
安佳佳:「……」
她把木板從臉上拿下來,那塊木板上刻畫著一個漂亮的圖形,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此時正在幽幽的綠色燭光下發著微光。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現在心情平和多了。她確實很想將面前這幾個人以最殘忍的方式折磨至死,甚至在虞荼沒出現前,安佳佳是打算殺了這幾個人,然後將他們的魂魄拘到紙紮人中給她陪葬的,所以她才給紙人點了睛,她甚至還給死去的馮聰準備了一個同樣的載體。
只是現在,安佳佳忽然不想這麼做了,並不是因為她不恨,相反,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們剝皮抽骨來消減自己的恨意,但比起殺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想要活下來,只有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虞荼給她講了很多,包括那個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神秘莫測的里世界。
他說里世界裡也有鬼,可以修煉,也許很多年後安佳佳會和常人無異,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手上不能有血債。
活人犯下的錯自有人世間的法度去懲治,生者有生者要走的路,死者有死者要走的道,兩者相輔相成卻又涇渭分明,越過線,觸犯了規則,就要去承擔相應的後果。
安佳佳不想就這樣結束自己的一生,所以她一定要活過最容易失控的頭七,然後和特異組接洽,進入那個能給她帶來新生的里世界。
安佳佳捏著那塊刻著花的木板,一遍遍在心裡給自己說,她要活。
等她做完了心理建設後抬頭,發現虞荼手裡拎著一塊和她手裡類似的、只是花紋變成了蝴蝶的「披薩板」,面無表情地將一個將紅色紙紮人的腦袋錘扁在了石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