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處於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能夠清晰地看到醫院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幾秒,他便有種莫名的眩暈,再回過神來時,剛剛的一切都消失了。
虞荼低頭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坐在床上的時候是快十點,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虞荼:「……?」
他從來沒有感覺時間變得這麼快過!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旁觀者視角太過耗費精力,一種極致的睏倦忽然上涌,虞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人向後一倒,頭頂上的小嫩芽同樣直挺挺地向後一歪,一人一芽很快陷入了夢鄉。
*
虞荼確定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他低下頭,看到了一雙修長的、宛如玉石雕琢的手,這雙熟悉的手不是他的,而是屬於他的馬甲不夜侯。
他現在正站在茶館的庭院裡,周圍是古樸的桌椅,仰頭看去,頭頂上枝葉覆蓋,鬱鬱蔥蔥,枝葉的縫隙間能夠看到天空中繁星點點,夢裡的時間,也是夜色。
腳踩在地面上的觸感非常真實,但虞荼確信雖然能量夠了,但他並沒有召喚出馬甲,馬甲的出現與否,他現在已經可以控制了。
他雖然夢到了茶館,但並沒有像普通做夢那樣有所謂的「劇情」進行推動,要麼驚險,要麼美妙,要麼有趣,他就只是站在這裡,他確定自己在做夢,可卻醒不過來。
虞荼在夢裡的庭院中溜達了一整圈,他甚至去研究了一下那些古舊桌椅上以他目前的文盲水平看不懂的變成花紋的陣法,夢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夜色中那巨大的「背景牆」,也就是那遮天蔽日的樹身,在夜晚中好像天空中的繁星注入到了樹幹的脈絡里,於是形成了一整牆的銀河。
銀河流動著,充滿生機與活力,虞荼盯著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伸手想要觸摸,然後,他進到了背景牆中。
背景牆裡和他第一次來時見到的場景一樣,古舊的博物架排成一長排,沒入到黑暗之中,之前光線昏黃,有種陰沉的壓抑感,乘夜而來的時候,光線反而更明亮些,甚至有些樹身上星星點點的流動銀河,也跟著散到了這裡來。
越來越多的銀河流淌進來,內里的光線越來越亮,古舊博物架兩端的黑暗慢慢褪去,終於露出了盡頭。
原來依附著院牆、長得像一面背景牆似的樹身內部,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的里側擺著一長排古舊的博物架,而一左一右的兩端,分別有一扇門。
左邊是一扇暗灰色的門,右邊是一扇淡綠色的門。
暗灰色的門上鎖著一把刻有深綠藤蔓花紋的黑鎖,右邊淡綠色門上,則是一把鐫有金色藤蔓花紋的銀鎖。
在虞荼的注視下,那扇淡綠色門上的銀鎖宛如冰雪遇烈陽,化成與銀河同色的光點,然後消失無蹤。
人做夢的時候,膽子總會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