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誇張道,「我好可憐!」
「省省吧。」孟自秋推了下眼鏡,「我當年都不準備招組員了。」
當年七組除他以外的小組成員全軍覆沒,孟自秋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半年的補位通知書已經下了兩輪,孟自秋還是不願意招納新的組員。
他一閉上眼睛,就是那時的B級任務[貪泉]時的場景,五個人結陣斷後,把生的機會留給了他,他離開的途中,手腕戴著的生命探測儀上,五個名字一個一個地灰下去,像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附骨之蛆的陰影。
「欸?老大你當年竟然不準備招人了?」秦斐確實不知道這回事,他好奇地追問,「你當年讓我加入,是因為被我的誠心感動了嗎?」
迎著他期待的眼神,孟自秋遲疑了一會兒:「……算是吧。」
秦斐:「……?」
他抗議:「什麼叫算是啊?承認有這麼難嗎!」
其他人笑作一團,車裡的氣氛比起最開始的沉默,倒是回暖了不少。
孟自秋也跟著微笑起來。
其實他的話並不全是假話,秦斐的恆心固然是他同意的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其他人的話點醒了他。
那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時隔多年,他仍舊記得清楚———他身上是五條人命堆砌出的未來,就算他想墮落,想頹廢,也該在大仇得報之後。
秦斐也在跟著一起笑,眼裡卻充滿了憂慮,當年的事他只在風言風語之中模糊地知道個大概,他以為這麼多年孟自秋已經放下了,但現在他才驚覺,其實心結從未打開,只是被藏了起來,又隨著年限的推移被隱藏得越來越深。
每一所學校都和異處局有聯繫,秦斐當年上學時,孟自秋的名字如雷貫耳,一劍破敵,鮮有敗績。從那時起,他就很想要加入七組,可是他畢業那年,卻聽說七組在B級任務中幾近覆沒,只活下來孟自秋一個。
秦斐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堅持不懈的勇氣,硬生生纏磨著加入了七組,可加入七組後,孟自秋除非必要幾乎不再用劍,他聽聞過的那一劍破敵的風采,好像只活在了傳說中。總歸……有些遺憾。
「你們繼續玩吧。」在這一陣的笑鬧過去後,孟自秋說,「我年紀大了,淺眠一會兒。」
他從座椅的隱形抽屜里拽出個眼罩帶上,然後豎起了摺疊隔音板,以免打擾到他們的興致。摺疊隔音板是異處局特製的,豎起來後外面的聲音全然消弭,自成一方靜謐。
*
「組長,別睡了別睡了!」孟自秋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慢慢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頭摩根燙,臉上沾著幾道灰痕,像是被人用手塗上去的,見孟自秋看他,他嘻嘻哈哈道,「開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