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窘迫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垂下了眼睫:「麒麟前輩。」
麒麟似乎並不清楚虞荼和天地意識談話的內容, 它只是伸出半透明的爪子, 在虞荼的腦門上按了一下,他用的力有點大, 虞荼腦袋一仰,噔噔後退了幾步。
[出去之後把事情和外面的那些大人交代交代, 然後你該幹嘛幹嘛。]
[嚇唬你的呢!拯救世界哪需要小孩子出馬啊!]
麒麟傳遞過來的概念沒有情緒,但卻莫名有種「哎呀多大點事兒啊」的樂觀豁達,他瞥了一眼地上昏迷著的帝屋與荀若望,像是安慰,又像是告誡:
[天地恆常,因果自定。]
這一瞬的麒麟,竟隱隱有幾分天地意識的模樣,但下一刻這點感覺便淡去,他又成了之前的模樣:
[好啦荼荼崽,不要想太多,道網還能維持百息,百息後我就將你送出去。]
麒麟分毫沒有提到帝屋與荀若望,虞荼心中其實隱隱有答案了,但他仍舊抱著一點微弱的希望問:「那族長他們呢?」
[樹苗苗,我剛剛的告誡,你是一個字都沒聽啊。]
麒麟傳遞過來的概念似乎有點無奈,他猛然往前飄了一點,燦金色的眼瞳與虞荼對上,然後……又是毫不客氣的一爪子,拍得虞荼腦袋後仰。
[同情誰,便背負誰的命運,拯救誰,便介入誰的因果。]
[茶崽崽,你可要記牢。]
他們交談的功夫,虞荼慢慢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排斥之力,周圍淡金色的光芒已經透明得像泡沫,好似隨時隨地都會消散。
他知道麒麟的一片好心,可屏障很快就要破碎,他們留不留在這裡局勢都已無法挽回,所以虞荼想嘗試將他們帶離建木天地。
他願意背負命運,願意介入因果,他身上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債」,也不差這一絲兩絲。
虞荼抵抗著排斥之力,伸手去抓帝屋與荀若望的胳膊,卻像鏡花水月,只撈了個空。
麒麟眨了眨燦金色的眼睛,他身上有許多金色的光點慢慢渡到虞荼身上,這些光點會保護著他平安離開崑崙禁地。
看面前的幼崽滿面焦急,好像要說些什麼,麒麟歪歪頭,利用自己的權限封了幼崽的聲音。他難得苦口婆心地勸了這麼多,固執的幼崽還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以己身修補屏障,扭轉了無數命運,介入了無數因果,他們的一切本就走到了盡頭,想要強行干預,那樣龐大而恐怖的命運線交織著壓下來,只會將幼崽徹底湮滅掉。
難道茶樹都是這樣?格外固執又格外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