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尖叫完後又「咻」地一下鑽了回去,再次出現時它的尾巴尖上卷著一塊手帕,在虞荼的腳邊不斷晃蕩:「快把血擦擦!擦擦!」
聽聲音的悽厲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它在流血。
「你不要對我視若無睹……」黑漆漆的小蛇假模假樣地哭著,「我弱小可憐又無助,玉川先生就不要為難我了。」
虞荼靜靜地看著它,看得這條分不出鱗片縫隙的小蛇都有點炸鱗,它抑揚頓挫的語調變得乾巴巴的,直挺的蛇身也有點彎,它弱弱地提議:「要不我給你擦擦?」
「你不反駁我就當你同意了。」黑漆漆的小蛇叼著手帕,沿著虞荼的腳踝一直向上爬,爬到肩膀位置的時候,它用尾巴尖取下了叼著的手帕,然後用尾巴將手帕按在虞荼的左臉上,給他把從眼角流下的血跡擦掉了。
將血跡細細擦乾淨後,小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它像一根滑溜溜的土豆粉,叼著手帕從虞荼肩頭滑下去了。
受了一通驚嚇的小蛇像條蚯蚓一樣在地上一拱一拱,爬行姿態極其擺爛,在爬到和它一個色調的龜殼入口時,黑漆漆的小蛇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頭———他整條蛇都絕望了。
因為剛剛被他擦乾血痕的那半張臉又開始流血了,血順著那隻漂亮眼睛的眼角,流過顴骨、下頜,然後滴在衣領、胸口、地上,像是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明明是在遭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可流血的人卻似乎無知無覺,只有血不斷滴落在地上,血腥之中帶著一點草木的清香。
「啊啊啊啊啊不活了———」
小蛇爆發出與它小小身軀截然不同的高亢音調,然後一頭撞在黑漆漆的龜殼上,如同敲鐘的幽遠傳響後,小蛇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它把自己撞暈了過去,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虞荼眨了眨眼睛,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臉頰的血,強行用能量催動眼睛的能力確實有些吃力,但也不是全無收穫,雖然不知道這條黑漆漆的小蛇是什麼,但虞荼在小蛇身上看到了一些因果線,其中有條因果線正直直地連向他的方向,時間還有些久遠。
即使不知道這條線的來歷,但這條因果線散發出的氣息是正向的。
虞荼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昏迷過去的小蛇,它不是軟趴趴的,而是硬得像根棍子,因為昏得筆直,虞荼有一瞬思考過之前的問題,比如拿它當棍子用。
哪怕將小蛇湊到眼前,虞荼還是看不清它的五官,甚至看不清它那捲翹的長睫毛。在虞荼觀察的時候,直挺挺的小蛇忽然在他手中動了一下,蛇尾地極快地掃向他的眼睛,虞荼沒來得及避開,只覺眼前一涼,灼眼的痛苦忽然消失了———之前被虞荼拒絕的單片眼鏡,又重新戴回了他臉上。
「玉川先生。」小蛇得意洋洋的聲音響起,「兵不厭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