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天衍那樣執著地將「不夜侯」與「虞荼」這兩個身份切割開,不讓任何人知曉。
從無盡之海回到茶館,虞荼有了明確的努力方向,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草木族那邊送藥的固定時間段里,不要讓他們看到他正在研究的東西而已。
一念及此,虞荼從躺椅上起身,他對著自己的本體招了招手:「還困著?過來補覺。」
本體是血肉之軀,不像能量構成的馬甲可以二十四小時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的工作。
虞荼的本體確實困得厲害,他直接走過去向躺椅里一蜷,幸福地淹沒在毛茸茸的軟墊子裡,馬甲給本體蓋了床同樣毛茸茸的毯子———馬甲喝藥可以關閉味覺和嗅覺,但本體要是感冒了,可沒這麼方便的功能。
……
今天元旦,虞荼允許自己的本體放鬆,只是會將自己的分成兩半的意識輪換著扯出來幹活,身體要休息,意識也要休息。
中途將本體叫醒吃了頓午飯,下午本體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上次反噬掉的十厘米身高現在才補回來了兩厘米,原型連根的高度還是沒有突破兩米這個數。
在感應到帝屋馬上就要到,虞荼迅速收好了自己正在寫的東西,清空了茶桌桌面,帝屋進來之後第一件事是看向躺椅那邊———虞荼的本體臉埋在毛茸茸的毯子裡,只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發旋兒。
帝屋挑眉:「荼荼崽睡了一整天?」
「這段時間太累了。」虞荼在馬甲里的這一半意識實話實說,「睡一天也不打緊。」
要乾的活馬甲都乾的差不多了。
帝屋沒聽出潛台詞,只在心裡老生常談地感慨了一番「溺愛孩子要不得」,然後又覺得躺椅應該再做大點,起碼要能打個滾吧。
「再睡下去今晚該睡不著了。」帝屋搖搖頭,過去掀了本體身上的毯子,「起床了荼荼崽!月亮曬屁股了!」
本體前段時間醒過來被翻來覆去地檢查,又被翻來覆去地教育,確認沒問題後又加上了各種各樣新課,族長覺得他就是課程排的太少才會有膽子胡亂嘗試,半個月的時間,虞荼累得半死,今天難得暢快地睡了一整天。
「讓你盯著人,你就是這麼盯的啊?」帝屋覺得有點好笑,不夜侯前輩今天要是跑了,估計這棵小樹苗還在這裹著毯子睡得人事不知呢。
「這不是在這兒嘛!」虞荼理直氣壯,今天晚上的聚餐他沒打算失約,「結果對得上就行!」
「行吧。」帝屋本就不打算和他計較,只是慣例逗一逗,「嘴邊有口水印。」
虞荼:「……」
虞荼無語:「我馬上就二十了,不是兩歲。」
帝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本體和族長習慣性你懟我一句我回你一句,用馬甲的視角從旁看著,又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在帝屋開始抓自己痛腳的時候,虞荼終於忍不住用馬甲開口:「要去草木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