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好像伴隨著這次突如其來的化形回來了點,蒼龍將它全數化成止血陣法用在了玉川身上,源源不絕的血終於止住了流淌。
「還活著呢,別怕。」
不知過了多久,蒼龍忽然聽到細微的、熟悉的聲音,先生睜開了那隻完好的右眼,神色一如既往的溫和,蒼龍在他的眼瞳里,看到了早已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的自己,那樣倉皇、那樣無助。
先生抬起手臂將它攬到懷裡,他的胳膊透著一種失血過度的冰冷,但依然是溫柔的,先生輕輕拍了拍它的背,輕得像煙一樣的聲音響在它耳邊:「沒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是先生的錯。」
他一下一下地、有規律地拍著蒼龍的背,是耐心又無聲的安撫:「還願意回家嗎?」
蒼龍沒有說話,或者說之前的變故讓它在恐懼中失了聲,它的嘴張張合合許久,最後才有了顫抖的聲音:「可、可我犯了很大的錯……」
它害得先生為了找它,遇到了這樣可怕的危險,明明、明明可以沒有這一切的。它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缺點,自卑敏感愛疑猜,小氣沉默又尖銳。它不是個優秀的幼崽,放棄它……也沒什麼可惜的吧?
痛苦像是窒息的海,翻上來要將它淹沒,可毀天滅地的海嘯中,有了一葉小小的舟。
「有錯是要受罰。」那舟上的人點亮了一盞能上岸的燈,「但家的門,不會因為家人犯錯關上啊。」
第319章
那充滿著血腥的一晚究竟是怎樣收尾的, 蒼龍已經在自我保護的機制下不太記得了,他只記得血腥之中草木清香,還有耳邊那細微的、有規律的心跳。
那些異獸與異植可怕的模樣在他腦海中的印象漸漸淡去, 蒼龍的爪子無意識地拽緊了先生的衣襟, 它閉著眼睛在心裡暗暗發誓, 它一定不要變成這樣的怪物。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正軌,一切好像與之前都沒什麼變化,但白澤沉睡著沒有醒來, 先生卻早出晚歸行色匆匆,在回到小院前,先生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外表,鳳凰和麒麟都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只以為先生受了點輕傷。
先生和它約定好了,關於受傷這事是他們共同的秘密,不會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在玉川的刻意掩飾下,鳳凰和麒麟都沒有發現他的左眼黯淡無光, 仿佛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翳,即使慢慢修復得與往常並無二致, 但蒼龍心知肚明———受過重創的眼睛只有表面如初, 實際上已經留下了不可回溯的殘缺。
蒼龍也開始早出晚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