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定義。」玉川說,「也許你放棄了這些東西後,你會變得不像你。」
「我不知道。」鳳凰誠實地說,「也許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怎麼做。」
「我和鳳凰的感覺差不多。」麒麟支愣起腦袋,「要有確切的東西,我才會知道我的選擇。」
「為什麼一定要放棄什麼?一定要去妥協?」白澤用爪子理理身上的毛,「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麼不找一條新的路?」
麒麟故作老成地嘆了一口氣:「要是新的路這麼好找,先生幹嘛還要假設『無法避免的災難』?」
「也對。」白澤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一會兒想不出破解的方法,它直接擺爛了,「反正我是不會就這麼妥協的,不到最後一刻我才不放棄!」
三隻幼崽都說了自己的想法,只有窩在心口的蒼龍還在沉默,白澤從肩膀上探下腦袋,麒麟仰起頭,鳳凰轉過身,大家都在等它的答案。
蒼龍沒有說不知道,也沒有說明確代價,更沒有選擇頭鐵,它問:「這是先生現在面臨的困境嗎?」
它敏銳得令人心驚。
玉川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隱瞞:「是。」
「如果放棄一些重要的東西做出妥協……」蒼龍慢吞吞地反問,「那我還是我嗎?」
捨棄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去求一個活命的機會,即使僥倖活了下來,或許也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
「之前罵先生的那棵棪木,是放棄了很重要的東西才會變成那樣?」蒼龍繼續問,「那真的還是他嗎?」
得益於先生的性格,他們與很多草木以及異獸都打過交道,棪木簡直異常得突出。
「假設他全盤否定了過去的自己,那和死過一次又有什麼區別?」蒼龍將腦袋抵在玉川的心口,青色眼瞳里是滿滿的不解,「以這樣的方式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唉,就你想的最多最複雜。」麒麟拿蹄子輕輕踹踹蒼龍的尾巴,「你腦袋累不累呀?」
「我只是不理解。」蒼龍尾巴一卷尾巴輕巧地抽回去,「活下去就這麼重要嗎?」
它也在努力求活,如果要它去死,它捨不得這三個偶爾有點煩的朋友,更捨不得先生,但如果要它拿出重要的東西去妥協,比如抽走它的記憶,丟棄它的情感,割捨它的過去……那它就不是它了,活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