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你吵架,不和你搶吃的,不和你對著幹,不捉弄你了———」麒麟已經哭得快要背過氣去,「你別死好不好……我害怕,我好怕……」
「先生已經不見了,我不想你也消失!」另外三個泥巴團也在悄悄的掉著眼淚,但它們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一開口就是哭腔,整片寂靜的天地里,只能聽到麒麟的嚎啕,「你不要丟下我們!你不要死……」
泥巴團兒哭成了泥水團,壽木想摸摸它的頭安慰它,卻沒有一絲力氣。
蒼龍使勁眨了眨眼:「別哭了,搭把手!」
白澤將自己的本體變大,蒼龍變回了人形,它試圖將脆弱的壽木搬到白澤背上,讓白澤馱著他離開這片毀滅後的焦土———這裡沒有任何靈氣,不利於傷勢癒合,他們必須將壽木帶到有靈氣的地方療傷。
麒麟用蹄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衝上來將壽木往白澤背上推,白澤髒兮兮的白毛染上了焦黑變得更加難看,但誰都沒有在意。
幾天不眠不休的挖坑,幾天來回找路的奔波,白澤的體能其實也到了極限,駝起壽木的時候它的腿都在打顫,但聽著壽木痛苦的喘息聲,它努力將自己的腳步放穩,讓壽木免遭更多的痛苦。
鳳凰蒼龍和麒麟圍在白澤身邊搭把手,保護著壽木一步步向下走,建木的本體就像一座高大寬闊的城,但他們從來沒有感覺這座城這麼空寂寥落過。
「放我下來吧……」壽木輕聲說,「我撐不了多久了……」
他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五感也在在被一點點剝奪,但他能感覺到身下幼崽透過皮毛的體溫和正在發抖的身軀,像是一片黑暗中唯一的錨點。
「不!」
他聽到幼崽小聲又倔強的回答,不知是一個還是幾個。
鋪天蓋地的難過淹沒了壽木。
這樣可怕的災劫里,天地驟改,四個幼崽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苦才能找到這裡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替玉川守著這四個幼崽長大,可他同樣也清楚,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事。
瀟灑肆意的壽木在生命的最後,試圖學著玉川的樣子開解這幾隻幼崽:「我們只是短暫的離開了,也許等到足夠長的時間,我們就能再遇見……」
「我不信!」麒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了,「你們大人都喜歡騙幼崽……」
就像先生明明說好會永遠陪著他們的,他們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就算我……騙幼崽……玉川總不會騙幼崽吧……」壽木感覺黑暗拉扯著他,他的意識越來越沉重,「你們難道不相信……他?」
壽木聽到鳳凰嘶啞的嚎哭:「先生真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