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沒有。
反而是陳默,從那天開始,徹底看清自己的處境。
跟不上市區高中的學習進度,就拼命學。
那些想要的,原本就屬於他的,就拼命去爭。
胸口那團找不到出口的憤怒的火,化成他必須出人頭地的執念。越來越盛,經歷多年終成燎原之勢,燒得自己面目全非。
到了二十八歲的陳默,很多人恨他,同時又怕他。他已經擁有足夠的底氣和金錢地位,而代價是身體的千瘡百孔。
胃上嚴重到就差胃癌了。
經常呼吸道感染,三五不時就會發燒。
幼年被陳建立按在雪地里跪一夜落下的膝蓋毛病,即便做了手術,遇上陰雨天也時常疼痛難忍。
認識了好些年的醫生,在那段時間恨鐵不成鋼地拍打著他的病例說:「你要再不戒菸戒酒,等著找人給你收屍吧!」
陳默忙著公事,「不用,我會找個不需要收屍的地方。」
「你有病!」
「你第一天知道?」
事實上在那次見面後不久,陳默就遇上了報復。
那個和楊氏做了多年對頭的中年老闆,帶著十幾個人,眼神陰翳:「他楊跖手段夠狠,你們聯手整垮我又怎樣。現在的下場都是你應得的,你們楊家應得的!」
倚靠在爛尾樓四層邊緣的陳默,神色出奇平靜,對自己即將迎來的結局意外也不意外。
淡淡說:「我不反駁和楊跖聯手的事,這世上誰不愛錢呢。」
「但有一點你錯了。」
「我姓陳。」
「拿我報復楊家,你怕是要失望了。」
陳默不知道最後到底有沒有人給他收屍。
他想,應該是有的。
過個十天半月,總有人發現他屍體報警,楊家為了那點豪門臉面,也不會吝嗇那筆喪葬費。
*
手機里楊跖沒有再發消息過來,而是打了通電話。
陳默任由鈴聲一直響,抖了抖搭在扶手上指尖的半截菸灰。
高燒的症狀很明顯。
四肢酸軟,頭昏腦脹。
旁邊幾個打遊戲的男生是後來進來的,一邊罵人,一邊激情討論。
「繞後繞後!」
「操!又死了。重開。」
等待間隙,有人說:「看群了沒?李銳那伙人今天堵人的地方,好像就是這家網吧吧?」
「堵誰?」
「實驗班那陳默。」
「喲,和老苟你一個班啊,那豈不是三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