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遲疑,然後點頭:「那……去啊。」
「去?」席司宴質疑,「我以為周末你比較傾向於在家睡覺。」
齊臨在旁恍然大悟,看著陳默當即開嘲諷:「是哦,我差點忘了早上六點就要集合,你起得來?」
陳默抓了一把頭髮,抬眼,「嗯,覺可以不睡,畢竟我的周末更傾向於教你做人。」
「操了。」齊臨往前撲,像是準備去搖陳默的脖子。
席司宴一腳踢到桌子,桌子往前恰好抵住齊臨的腿,阻止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起來挺熟悉的兩人之間的混戰。
「上課了。」席司宴將下節課要用的書丟在桌子上,問齊臨:「還站這兒,等我給你送行?」
齊臨罵罵咧咧走了。
陳默輕笑一聲。
笑還沒收回去,就發現席司宴還看著自己。
陳默看回去。
席司宴:「好玩兒?」
「誰讓他反應挺逗,人高馬大一人,丁點經不起激。」
陳默話趕話不落下風,其實對他而言,去南山就意味著風景好,空氣好,沒事兒還能蹬蹬自行車,完美符合他想要的周末的理想狀態。
席司宴像是對他的真實意圖瞭然於心,好心施捨一句:「經不起激的人求不到一個結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畢竟球場上的齊臨,出了名的衝動好鬥。
再看看旁邊的人,擰開桌上的保溫杯,依稀還能聞見淡淡菊香……
席司宴不動聲色按了按眉心。
他已經不太能回憶起來第一次見陳默是什麼樣子了。
大概是里三層外三層圍堵的人牆之中,隔著大雨,被警察摁到地上那雙如困獸的眼睛。
周圍是落後的村莊,畜牧的圈舍。
空氣中雨水的腥氣夾雜著難言的氣味濃厚熏人。
楊氏夫妻的眼淚算不上虛假。
大約是陳默養母的女人拽著警察聲嘶力竭,地上躺著一個被陳默打得鼻青臉腫,已經看不清本來面貌的養父陳建立。
徹徹底底如一場荒誕鬧劇。
坐在車裡的楊舒樂臉色煞白。
他問:「阿……宴哥,那個就是陳默對吧?」
席司宴收回視線,望著車頂。
甚至在想,最後一次。老太太心軟,非逼著他跟來看看。
事實就是,一如預料。
那個陳默有沒有被養廢不清楚,卻能讓人一眼看見他眼底的深淵。楊家如若願意維持著表面和平,或許能換來短暫家庭和睦的假象,如若維持不住,這個找回的兒子顯然也不是個任由擺弄的,最終結果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