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件再小不過的事情,還是在楊家老爺子特地提過之後, 為什麼時隔一年還是沒有去辦。自然是因為覺得不夠重要, 無所謂, 沒真的放在心上。
在當下這種場面說出來,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楊家每個人臉上。
「小默。」周窈煢紅著眼小聲叫他。
陳默雖然不知道這是唱哪出, 還是開口道:「您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來聲討誰的。還有一年前我就說過不追究撤銷起訴的事情。現在依然,是重新提起訴訟還是別的什麼處理方式, 你們怎麼方便怎麼來, 要保楊舒樂我沒意見, 只有一點, 我不希望再發生私生活被曝光的事。」陳默說著一笑,「畢竟踩在我頭上跳多少還是過分了吧,我脾氣不好, 您知道的。」
周窈煢欲言又止:「你誤會了,媽不是要保誰,我只是……」
「就不必和我解釋了。」陳默打斷, 心平氣和看了看四周:「我會帶走爺爺給的東西,逢年過節也會去看看他老人家, 除此之外不會再回來。」
「陳默。」楊跖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皺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陳默從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 看到楊跖的臉上:「我說得不夠清楚嗎?大哥。我說的兩清, 是希望楊家當作沒我這個兒子, 當然, 我也絕對不會履行任何後輩義務。不參與楊家任何經濟分割, 未來也不會進公司,相對的,我將來過得好與壞,在外頭是死是活,自己自會承擔。」
楊跖怔怔鬆了手。
那瞬間,他在陳默直白的眼裡好似無所遁形。
對方明明才十幾歲,但好似已經將他看得徹徹底底,看清他一直以來對親情漠視的本質,看清他的利己自私,也看清了他這一刻說不清道不明的虧欠。
直到楊啟桉隨手揮落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這叫什麼話!」
「不是人話?」在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的時候,只有陳默毫無反應,一句漫不經心的反問就差把人氣死。
楊啟桉粗喘兩口氣:「我不同意!今天這些話我就當你年少無知,離了楊家你拿什麼養活你自己?!」
放在上輩子,陳默可能還真覺得,這個父親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
可如今的陳默早已不是過去那個他了,他說:「這就用不著您操心了,十幾年沒在楊家我不還是活著。還有您大可以放心,只要在場的不說,外面不會有人知道我離開楊家的事。」
楊啟桉這人一輩子最看重臉面,換子風波剛出時,養子是一定要養在身邊的,就怕落下個找到親兒子就不把養子當人的名聲。這種時候,也是絕對不會允許傳出把親生兒子逼出家門的流言,楊氏集團也遭不起再一次輿論風波。
陳默強調:「這點體面我會留給楊家,只要爺爺還在一天,我也不想太傷他老人家的心。」
楊啟桉瞪著他看了幾秒鐘。
突然指著楊舒樂,對陳默道:「送他走,行不行?是不是只要送他走,你就能不鬧?」
「爸爸!」突然被指的楊舒樂震驚失語。
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陳默也怔了怔,繼而笑出聲,先是輕笑,然後控制不住一般笑得整個人差點沒站穩。
上輩子到死,他始終以為這個家雖然充斥著虛情假意,至少楊舒樂他得到了一切。楊家對他的感情和偏袒穩固堅定,動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