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集團有很多家族企業共有的毛病,黨羽派系鬥爭非常激烈,陳默花費很長時間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勢力,也掩蓋不了他樹敵無數的事實。
乍然聽見這種話,他當時心裡就已經把席司宴放到了對立面,這也是後來為什麼那個項目最後的慶功宴,陳默並不想給他好臉色的原因。
如今從那種環境裡抽離。
從來只在別人口中,或者遠遠打過照面的人,此刻就坐在身邊。
這種感覺很微妙。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席司宴問他。
陳默搖搖頭,開口:「沒什麼,只是偶爾會覺得自己運氣也不算太差。」
失敗了一次的人生,還能重來。
走錯的路還能改寫。
以及,讓某些人,以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和關係,在自己十七歲這一年打下深刻烙印。讓他記憶里貧瘠荒涼的青春,變得有些濃墨重彩。
席司宴不知道陳默看著自己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他只是在聽見那句運氣還不算太差的時候,心裡像被針扎了一下,蹙了蹙眉。
各種情緒交織,五味雜陳。
「下周我有時間,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席司宴抓了他的手,捏著他的骨節漫不經心問。又說:「就當試試里的第一步?」
陳默看過去,緩慢:「第一步我們不是已經實踐過了?」
席司宴一愣,失笑:「那個不算。」
「那什麼才算?」陳默非要在這種時候刨根問底。
席司宴思考兩秒,認真回答:「你所好奇的男的和男的之間的所有感覺,我希望從最簡單的開始,就當約會,只有我們兩個人。」
陳默被說得有點心動。
可去哪兒就成了個問題。
他們並沒有急著做決定。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席司宴偶爾會過來,晚上就住在陳默隔壁房間。
他們會在廚房簡單下碗面。
陳默查完資料沒事的空檔,會拉著席司宴去樓下的籃球場和其他人打一場,每次他都很克制,席司宴也不讓他過分劇烈運動。
下午或許會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相對而坐,陳默有寫不完的暑假試卷,而席司宴則盤腿在筆記本上敲東西。
陳默偶爾瞄一眼,有他懂的,也有不懂的。
但他選擇什麼也不問,畢竟這不該一個高中生懂。反而是席司宴,對他總是一邊寫試卷一邊摸魚的行為看不慣,督促強度讓陳默夢回高二上學期被他指導的那段日子。
晚間他們會一起在沙發上看場電影。
然後各自洗漱,進房睡覺。
除了那天那個吻。
他們的關係更像是還沒搬出宿舍的舍友,延續了很多在學校里的軌跡和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