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跖抹了一把臉,看起來有幾分疲憊。
站在他旁邊的蘇淺然微微皺著眉,扶著他。
陳默看在蘇淺然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一句:「楊舒樂背後是UA的老闆盧納爾,你如果不想應對得措手不及,最好早做準備。」
楊跖深深盯著陳默,看了會兒才說:「對不起。」
「什麼?」陳默皺眉。
蘇淺然拍了拍楊跖示意他過去坐會兒,自己停留在原地,和陳默說:「你也不要覺得他是因為楊舒樂如今這副模樣才想跟你道歉,這句對不起大概在他心裡憋了很久很久了。他這人死鴨子嘴硬,以前和我吵架也不知道怎麼道歉。陳默,我只是想說,沒有人是你,不知道你都經歷了什麼,所以不原諒才是正常的,別有心裡負擔。」
「確實是沒有。」陳默扯了扯嘴角,「不過你再說下去,我對你倒是要覺得抱歉了。」
蘇淺然笑笑。
和他並排靠在了那裡。
整整四個小時,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
老人年紀大了,顱內出血做了手術,性命暫時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過來,是未知數。
陳默剛鬆了松的那口氣,又猛地吊了起來。
老人要在重症室進行24小時監測。
家屬也沒辦法探望。
晚九點,陳默拖著疲憊的身體,從醫院離開。
長時間的精神緊繃比連續加班好幾天更耗精力,他把外套脫下來拎在手上,走出醫院大門,在下那坡長石階的時候,才覺有些失去知覺發麻的腿一點點開始吃痛。
也許是送醫的時候撞了,也許是幾個小時站立太久。
他放任自己在石階上坐下來。
晚上的市醫院門口還偶爾有兩三個人進進出出,可能是三分鐘,也可能是十分鐘,陳默發現那輛在路邊停下的車裡下來的人時,並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
席司宴同樣還穿著白天那身正裝。
反手關上車門,沿著石階一步步上來。
「你怎麼來了?」到了近前,陳默抬頭問他。
席司宴在他面前反身蹲下,「來接你,不然有個人今天晚上怕不是得在這梯子上過夜。」
陳默看著蹲在自己面前那個背影。
和那年他打完球差點從石梯上滾下去,後來蹲在他面前的那個背影重合起來。
少年到青年。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只有這個人,走了又回來。
陳默什麼話也沒說,蹲起來,趴上去。
席司宴背他起來似乎毫不費力,步伐沉穩,不疾不徐。
半夜的風灌進脖子有些冷,但彼此相貼的那部分,讓陳默汲取到了足夠的溫度。
席司宴背著他下了台階,並沒有去車上,而是沿著路邊慢慢走著。
小林則開著車跟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