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次出席會議的所有人,對陳默這個名字有了一種新的認知。
那個坐在桌子後面的年輕人,在談判桌上話往往不是最多的那個, 卻是最一針見血的, 直切要害。當觸及他心裡的最低限度, 就寸步不讓。
「師父。」袁浩抱著一大摞資料, 跟在他後面忙得像只陀螺,一整天轉下來,也免不了萎靡兩分。即便如此, 在收拾完東西回到酒店時,不忘小聲問陳默:「今晚還要留門嗎?早上的房卡還在我手裡沒還回去呢,給師父你吧。」
陳默低頭看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房卡。
比起袁浩眼底下的黑眼圈, 他一個常年失眠的人像是早已習慣這種高強度工作,除了臉色越發白了兩分, 一切如常,說:「不用。」
他沒有詢問自己這徒弟是從哪裡發現的, 只是說:「UA剛出事, 需要他盯的事務應該不少, 過不來。」
雖說只是猜測。
兩分鐘後, 陳默的手機里就收到了席司宴的簡訊。
果然。
XSY:今天晚上有點事過不去了, 早點睡,別熬太晚。
還有第二句。
XSY:在華京這邊找人剛給你配的新藥等會兒找人送來,吃吃看,覺得身體有任何不舒服的立馬給我打電話。
陳默覺得席司宴多少有點小題大做了。
畢竟低燒這個事兒他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數,不是多大問題,如果靜下心來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是目前時機不允許而已,而席司宴顯然也了解他,沒讓他在這時候撒手不管。
這種心照不宣,很多的時候,讓陳默覺得心安。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遇上第二個人這麼了解他。
哪怕他們還各自有隱瞞對方的事情,也並不妨礙那顆心的感受如此真實。
陳默回了句知道了,很快繼續忙碌起手頭上的事。
研討會第三天。
陳默有一場演講,關於智能在醫學領域的新應用。
相比起第一天剛來處處施展不開的情況,短短時間內,新銳的勢頭就強壓過了傳興。當他站在整個研討會議的中心台上,對著投放的大屏侃侃而談時,現場所有的目光都朝他聚攏。
包括坐在第一排的席司宴。
偶爾眼神錯落交匯,又很快移開。
陳默講:「我個人跟人工智慧的緣分,起源很晚。印象最深的是年少的時候,有人陪我回到老家,那個地方幾乎與前端科技絕緣,對方出於尊重長輩,陪著一起用井水洗澡,後果可想而知,感冒了……而那裡的醫生,掛鹽水的條件都有限……」
陳默想起榆槐村的田埂。
想起小樓里的涼蓆。
想到他們遇上的那群村霸少年,也包括鎮上那家早餐店的煙火氣。
即便那年夏天,他們從那裡開始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