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清楚,有人接著他。
那道環在肩膀上的力度很大,在他耳邊跟他說:「很快就到了。」的聲音很真實。
感覺到車停下來的時候,陳默終於模糊睜眼。
他看見了席司宴的下巴輪廓,因為他過於嚴肅的表情而顯得格外鋒銳兩分。
陳默勉強起身,嘴唇碰在了他的下巴處,迷糊一樣沙沙開口:「我沒事。我也有點後悔了,怎麼辦?」
席司宴抱著人,蹭過他額頭,心思還放在他高燒的事情上,低問:「後悔什麼?」
「怎麼就錯過了你。」
這句話陳默說得很小聲,小到他覺得只有自己聽見和在意,即便被席司宴聽見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只是一句喟嘆感慨。
說完就扒著席司宴的肩膀自己坐起來,摸著自己額頭,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在機場就覺得有點冷,還以為沒事,沒想到還是感冒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因為轉開視線,所以也就沒有看見席司宴頓住,緩緩握緊的手,以及皺縮的瞳孔底下,極端壓抑才能保持平靜的情緒。
席司宴心裡波瀾四起。
他甚至在懷疑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或者說聽錯了。
如果沒有那數次所謂的預知夢,他不會往一些不可思議的方向去聯想。而且他已經很長時間裡沒有再做過,尤其是表明心意重新在一起之後,除了排查掉陳默身邊的威脅,幾乎淡化了夢境曾經帶來的心驚和影響。
可是如今他突然發現,有些事,他其實全然未知。
陳默:「送到這裡就行了,我自己去吧,晚點電話聯繫。」
陳默一起身就被席司宴拽了回去。
他眼裡帶著濃重的黑,「是什麼讓你覺得工作比你重要?把自己男朋友一個人扔醫院門口這種事,有一次還不夠?」
陳默一愣,繼而發笑,「我又不介意。」
席司宴都沒搭理他這話。
再多的問題這時候問也不合適。
陳默的體表溫度燙得驚人,他一副沒什麼大礙的樣子,可從席司宴的角度看,很快升起的高熱熏紅他的眼尾,唇色泛白。
席司宴當機立斷,將人裹挾著帶下車。
二十分鐘後,陳默順利輸上液。
抽血化驗的結果有病毒感染加輕度貧血,席司宴找人安排的VIP病房。而且在席司宴的強制要求下,明天有一整天的全面檢查在等著他。
「你不困嗎?」陳默沒打算睡,半靠著床頭鞋都沒脫,看著打完電話剛走進來的席司宴問道。
席司宴:「我還好。」
陳默細細盯著席司宴的表情。
從進醫院開始,陳默就覺得他稍微有些不對勁,可也說不上來到底哪兒有問題。只是感覺他像是藏著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