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小聲地,眉眼耷拉地說:「我不喜歡舅舅對我這麼凶。」
誰想陸長隋聲音不變地駁回他:「也要你做了讓我凶的事,才會對你這樣。」
聽到這話,宋吟心中一顫,心想陸長隋手底下的人發現得真夠快的,陸長隋已經知道沈懷周不在木屋了。
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咬死不認的準備,他眼睛紅紅地瞪向陸長隋:「我做什麼了?睡覺的時候踢了舅舅?」
聲音帶著不解,仿佛是陸長隋故意給他潑了髒水,陸長隋目光深沉,盯著自己一臉無辜的小侄子,聲音冷得令人如置冰窖:「沈懷周不見了。」
宋吟先是一頓,心想果然知道了,接著抿唇:「舅舅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是我放的。」
不是懷疑,陸長隋幾乎認定是宋吟的手筆,因為這裡只有宋吟和那個混血的關係不清不楚,只有宋吟有可能去救他。
陸長隋一言不發,宋吟從他的態度中知道了他的意思。
後背隱隱出了汗,但宋吟還算冷靜地抬起眼,又擠出兩滴眼淚:「我出木屋只是因為餓了,隨便出去吃了點什麼,沒靠近過那裡,不過舅舅肯定不信。」
他說到餓,一直盯著他的陸長隋終於挪了下眼,這才注意到宋吟手中提著個塑膠袋,餐盒裡面是份熱滾滾的骨頭湯,看樣子剛出爐不久。
如果宋吟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出去一趟肯定已經吃飽了,這一份多餘的,帶回來要給誰不言而喻。
「隨便舅舅怎麼想。」
宋吟抓緊勒著指腹的塑膠袋子,天生奪目的眉眼皺起來,啪嗒脫下鞋子,越過陸長隋走進房間,不聲不響坐在凳子上,只留給陸長隋一個後背。
按照宋吟以前的性子,不多時桌面上的所有東西都會被揮到地上,接下來二十四小時都要大呼小叫,一股作勁兒鬧得所有人雞犬不寧才肯罷休。
陸長隋第一時間看向桌子,看到沒有玻璃製品,只有些植物才微微抿住唇,略鬆口氣,下一秒,他把眼神挪到宋吟重重甩在一邊的骨頭湯上。
陸長隋的胃不太好,一不吃東西就容易痛,今天睡覺之前宋吟就看到他臉色發白地捂著胃,還問了他一句是不是不舒服。
那時陸長隋以為宋吟是隨口問的,閒來無事隨便找的話題。
陸長隋身上的低氣壓退了退,站在門口若有所思。
屋內的宋吟手掌心都出滿了汗,他悄悄看了眼桌子上那一份有樣學樣賒帳來的骨頭湯,不知道有沒有把陸長隋騙過去。
他也不能確定能不能騙過他舅舅。
他舅舅看起來不太像是好糊弄的樣子。
而且他擔心陸長隋看到他只帶回一份骨頭湯,會不會覺得他小氣,這東西也不貴。
可他身上又沒有錢,賒一份已經很有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