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隋低垂眼皮:「外面的東西不健康。」
陸長隋的話術就是不明說,但表明的意思等同於不行。
肩上的衣服滑下一點,被他拉著往上提,陸長隋見宋吟睜圓眼要走,本來已經要轉身回房,又驀然停下:「如果你不想吃那些,明天開始和鷹三一起鍛鍊。」
宋吟眼睫朝上望過來,眼神中茫然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以為就算口頭上達不到一致,陸長隋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鷹三是誰?陸長隋手底下的拼命三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負重幾公里越野跑。
宋吟好幾次看到他癱倒在路上,抱著幾公斤重的障礙物氣喘吁吁,臉色漲得比廚房裡的豬肝還紅,宋吟每次看到,都覺得他把衣服脫下來能擰出兩桶水。
陸長隋讓他跟著鷹三,不如直接明說了,我想讓你死。
陸長隋以為自己做了妥協,宋吟就不會鬧了,但好像不是這樣,他看到宋吟眼中的震撼越來越深,到最後是見鬼似的看著他。
宋吟眼睫一上一下,少年人的身形還是很清瘦,但柔軟乾淨,他繃著肩膀看了陸長隋幾秒,無話可說地留下一個背影。
可能是看到外人一個勁的遞眼神,也可能是,陸長隋某根神經突然敏銳,他在宋吟進門之前淡聲道:「好,不鍛鍊,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宋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在陸長隋說的時候就關上了門,陸長隋最後看到的是他有點像是煩悶的眼神,沒敢細看,又有點像憎惡。
早上應該吃點飯的。
陸長隋表情淡淡地重新回到房間,坐在凳子上的時候輕按了下胃,那股抽疼來得氣勢洶洶,四肢的血都被抽走了一點,反映在身上的是蒼白的唇。
宋吟好像有點誤會他。
好像覺得他多管閒事是為了耍威風,陸長隋沒有,他只是覺得他總有不在宋吟身邊的一天,今天有一個謝酌,明天就可能有張酌李酌,宋吟應該鍛鍊出一具可以保護自己的身體。
但如果宋吟真的不想,那就算了。
也不是真的一定要鍛鍊,他可以儘量地,多看著點宋吟。
……
宋吟耳朵挺好的,陸長隋的那句話他聽到了。
他吃了兩天齋,好不容易等到陸長隋放行,差點想撲過去猛夸兩句舅舅英明,但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想填飽肚子。
宋吟走到窗邊。
這些天他掌握了規律,陸長隋的手下偶爾會路過這間木屋,尤其是有重要的事要談時,屋邊就會留兩個人看守。
他打開窗戶,果然看見外面有個人。
那人站在風中巍然不動,從眉骨到鼻子有一條斜向下的疤,面相也很兇,說他是走私的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