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如果和朋友玩得好好的,自己舅舅突然來抓自己回家,那多丟面子,就算不記恨以後也心有芥蒂。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陸長隋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再問。
陸長隋就算不工作身上也沒有懶散勁,還是坐得挺直,他問完就拿出最近需要處理的文件看,臉上好似已經沒有了波瀾。
宋吟前幾天說過要和他一起住木屋,就算出去玩,玩得再晚,也會有回來的時候。
只是。
文件翻閱了三四次,時間一直走到十一點,疤臉男都打了三個哈欠,外面遠遠看過去,還是沒有宋吟那道纖弱的身影。
陸長隋輕輕滾動了下喉結,放下文件:「外面雨停了,你先回去吧。」
疤臉男忍著睏倦:「好,陸爺早點休息。」
疤臉男走後,木屋裡只剩下陸長隋一個人。
陸長隋把文件放回原位,又忍不住看了看窗外,沒來由地,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句話。
——如果宋吟不回來了呢?
當初父母走後,陸長隋被遠房親戚收留,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寄人籬下的生活。
在別人那裡吃住,註定是要受點委屈的,他沒有被偏愛過,偶爾的山珍海味和每晚的牛奶都只能進表弟的肚子裡,他要每天干十二小時的工,才能償還食宿費。
錢上交了,自己就沒有剩留,陸長隋有時候覺得他不是他們收養的孩子,而是一個好用的奴隸,只用給碗大米飯就有錢收。
他必須要看人眼色活下去,不能惹人討厭,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沒用。
長到二十歲那年,陸長隋徹底變成一個對感情充滿不自信和敏感的人。
他能看出來宋吟不太喜歡他管著自己。
也許,並不想回來。
而以前他們就是可以不打招呼就隨時走的關係。
時間很晚了,以往這個時間陸長隋都已經上床休息。
陸長隋推門走進房間,坐到床邊,臉上沒什麼表情,說難過不像難過,但更說不上是開心和快樂,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狀態。
他好像習以為常,只看了一眼旁邊空空如也的床褥,就掀開被子躺上去。
宋吟和陸長隋睡的這兩天,每天都會被盯著好好去洗完漱才能上床睡覺,今天這項沒什麼商量的事,本人卻好像忘記執行了一般。
陸長隋把被子往上拉,身體慢慢蜷縮起來。
好像不用任何的預兆,胃部傳開一陣陣的痛,外面的風越刮越大,陸長隋死死地抓著胃前的衣服,臉色越來越白,他忍不住繃起了肩膀。
可能是,疼痛來得太洶湧,呼吸都仿佛有著啜泣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