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嘴裡念叨著漂亮的那個,漂亮的那個,然後慢悠悠將目光釘在了宋吟身上,小老頭提著藥箱走到他身邊,領著他在床邊坐下。
宋吟:「……」
宋吟沒有辜負蘇御橋的一片苦心,坐在床邊沒有亂動,他的褲腳被挽起卷到中間,露著纖韌的一條,老中醫將繃帶的一端固定在他的腿中間,繞著這個定點一圈圈纏住。
「你太瘦了,要好好吃肉啊,」老中醫邊纏邊嘆息,前一個患者是蘇御橋,對比就有些慘烈,「三少身子骨比你結實多了,平時也要多運動運動,這個年紀還能再長。」
宋吟抿著唇,一下一下點頭,最後還扣著床沿小聲說了句好的老先生,搞得老中醫龍心大悅,這些年都是伺候的大少爺大小姐,沒一個把他說的話當回事,宋吟看著也是金尊嬌養,倒是沒那些壞毛病。
宋吟那傷不算重,老中醫包紮完便背起藥箱起身:「那我走了——」
老中醫有些年邁,蘇秋亊接到宋吟的目光,起身先將老中醫扶出了門外。把老人送走後蘇秋亊才回來,宋吟坐在床上,沒骨頭似的陷進去一大半。
蘇秋亊和他一個在床邊一個在門口的相望,隔了會,蘇秋亊轉身關門,嘴唇碰了一下,「剛才我沒想聽他的。」
他轉身看宋吟,低聲道:「也沒想讓你受傷。」
宋吟看著他一字不發,像是看他還要說些什麼,蘇秋亊繼續坦白:「那個人有些極端,我捂住你是不想讓他太激動,你……不要生氣。」
蘇秋亊寫出過很多篇出色有力的文章,可他嘴卻笨得很,說完只安靜看著宋吟,神情中似乎能看出一點……恇怯。
宋吟看出他在等自己回答,低下頭,「知道了。」
他說知道了,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蘇御橋在八歲那年打破了一個從國外運過來的花瓶,蘇父當晚回家,他背著小手走上去直抽噎著哭,哭得聲嘶力竭,擔心因為這一件事喪失了蘇父對他的愛,當時蘇秋亊並不太能感同身受到他的那份害怕。
現在過去十年,他成了蘇御橋的那個角色,便能真正領悟到當年蘇御橋焦灼的心情,不知道他盡力解釋的那些,有沒有讓宋吟心情好轉。
蘇秋亊焦灼著,慌怯著,等待著,然後,他見宋吟朝他勾了勾手指,他走了過去,卻不敢坐下。
「剛才那個是什麼人?」宋吟翹起眼尾,眼睛很圓,「你不會隱瞞我的對吧,剛才你和他在做什麼?」
蘇秋亊隔了兩秒才開口說話的:「他是我的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