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身上換了一件米白色的衣服,很寬鬆,右邊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口袋,裡面還繡著一個棕色小熊,因為蹲著的姿勢還能看到有點發粉的腳後跟。
那件衣服蘇祖之見過,因為是蘇家廠子在入學期間趕製出來的,說是衣服,其實是睡衣,上等校區的每一個人都有,不過宋吟穿起來像是一個糯嘰嘰的小羊崽子,遠遠比那些人還要好看搶眼。
他沒有說話,蘇祖之同樣也沒有說話。
幾秒後宋吟歪了下頭,回想起剛才進門前外面有人叫了一聲蘇先生,便張著口暈乎乎地叫,「蘇秋亊?」
蘇祖之看了他一秒,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瓶剩下的飲料看。
蘇祖之:「……」
不,不是飲料。
這是傭人們自己釀的香草酒,是胡聶叫人封好裝好寄到學校讓校長喝的,度數比一般酒都要高,不是簡簡單單的酒能比過的,不常喝酒的人只是喝一口都能醉上整整一晚。
蘇祖之緊皺了一下眉,他分明讓人拿的果汁,這是果汁嗎?
宋吟沒喝過酒,他不喜歡喝,他喝了一口就暈了,他見蘇祖之不回答又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他扶著膝蓋站起來,在原地站了一小會。
他被酒精沖得眼前都是虛影,走路和認人都不太會了,暈暈乎乎地走到蘇祖之面前,走的不是一條直線,最後還當地一聲撞到蘇祖之,他還有點奇怪自己怎麼會撞上一樣張開嘴巴唉呀一聲。
蘇祖之目光幽郁,看了看宋吟露在外面的兩條胳膊,捏住他的臉,手背上起了一根筋:「站好。」
蘇祖之看人站穩後就鬆開了手,可宋吟的臉上已經被掐出兩個紅印子。蘇祖之臉上沒了表情,轉身把酒瓶重新放回到柜子里,因為本身就高,所以放到最頂上的格子裡也並不費勁。
在蘇家,蘇祖之對每一個人都一樣周到平和,哪怕有小輩不小心偷喝了酒毛毛躁躁撞到他身上來,他也只會讓人早點回去睡覺,不會計較對方的冒失。
可宋吟只是很輕地撞了他一下,他便好像失了態,捏住了人的臉,語氣危險地讓人站好。
宋吟遲鈍地站穩,他喝醉了,腦子裡想不到太多事情,幾乎是有點呆,聽訓似的站好之後又慢慢抬起腦袋看向了蘇祖之,眼神里似乎帶上了一點……驚慌。
那天在馬場,蘇家所有的小輩都在,但宋吟和他們只有一面之緣,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宋吟甚至分不清他們誰是誰,都叫什麼名字,所以這個時候想不起他們任何人。
他平日裡接觸比較多的蘇家人只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