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祖之手掌又軟又黏地按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按著的腹部已經血流如注,他甚至能觸碰到那片軟爛的皮肉。
蘇祖之輕輕喘了兩聲,勉強還能站穩,只不過眼前有白花花的光在閃,看不太清宋吟的樣子。
他模模糊糊當中看見宋吟還呆在原地,唇角微顫了下,還有心思笑,「你可以走了。」
他原本是要提醒宋吟別呆著不動,但這一聲卻讓廚房裡另外兩人回過了神,胡聶和蘇御橋停止呆滯,大步朝蘇祖之那邊跑去。
蘇祖之腦子一陣陣發暈,目光中只看到宋吟好似動了動,不過在看清宋吟要去往什麼地方之前,蘇祖之無法再支撐,身子微晃地暈了過去。
祖宅里傳出了閒言碎語,有傭人說蘇祖之大概是和祖宅風水不和,自從常住進來之後就三番兩次出事,蘇祖之這幾天做的事也不太穩重,一天天閉門不出,甚至還找了道士要招魂,像是中邪了。
傭人們也只敢在心裡想一想,手下一點不敢耽誤,他們一次次換水,一次次端進房裡。
蘇祖之在深夜時分醒了過來,他的身體和以前大不同,最近這段時間大部分沒傷到心臟的傷基本睡一覺都能癒合,頂多只會殘留一些痛感。
胡聶剛好從外面走進來看蘇祖之有沒有醒,見蘇祖之清醒地睜著眼,他連忙彎腰詢問,「少爺,你終於醒了,可把我擔心壞了,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蘇祖之沒回答,他扶著腦袋靠在床頭,覷眼制止了外面端著水想進來的傭人,「別進來。」
隨後他一手垂在身側,眼皮厭倦地搭了搭,「宋吟呢?」
胡聶微微弓著腰身,見蘇祖之臉上恢復了一點生氣,微微放心,如實回答道:「少爺,他昨晚就走了。」
宋吟不知道的是,從昨晚他被系統重新投放到副本的那一刻起,只要是見到他那張臉的人都已經自發恢復了和他有關的回憶,胡聶也不例外。
胡聶回想起那如魔似幻的幾天,又回想到前幾天學校里的那一個宋吟,有許多東西都搞不懂,只是他不敢問,怕問了,他這幾十年來一直堅守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都會在一夜之間被顛覆。
蘇祖之聽到胡聶的話,目光散了散,他輕輕曲起手指看了眼右腹,心想這樣的發展合情合理,只是被捅了一刀,宋吟沒太可能會原諒他探望他。
不合適。
他對宋吟做了無法挽回的事,已經被宋吟視作了仇人。
被厭惡的人是不能再奢望對方給自己好臉色的。
即便他再有權有勢、再身份高貴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