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剎住腳步,猛轉過身,看向油鹽不進非要走在他身後的陸卿塵,眼睛疑惑地打量起陸卿塵的神情,什麼都看不出來。
就在宋吟以為陸卿塵是無意之舉時,面前的男人扯動嘴角,明明是恭敬的語氣,卻每個字都帶刺,讓宋吟聽不懂:「不喜歡?那就是說,陛下不希望我擋。」
「陛下已經不滿足在屋裡藏東西玩自己了,和情夫見完面,晃著屁股要整個皇宮的人都看到。」
宋吟呆住了。
陸卿塵突然在說什麼?
他聽不懂,真的聽不懂。
他抖著兩扇長卷的睫毛,傻愣愣地看著面前一副正人君子臉的陸卿塵,腦子裡的另一鍋粥也被人踹翻,思緒混亂。
宋吟以為那天陸卿塵看到皇上的隱私後,會爛到心裡,絕對不會把他放到天光里來,但陸卿塵不僅說了,還說他有情夫。
他哪有什麼情夫啊。
宋吟腦子亂糟糟看著陸卿塵,回想一路上的古怪,和陸卿塵後面的話對上,他忽然扭了下身,急匆匆將後面的袍子扯到前面來。
平滑得沒有一點毛球的袍子上,一個黑手印清晰地印在上面。
宋吟一下被拉回到義莊,想起剛摸完碳的蘭濯池是怎麼對他動手腳的,他眼前發黑,抬手捂了把臉:「左相,不是你想的那樣,朕今天出宮是辦正事的,這個印估計是別人不小心蹭上去了,朕回去叫人洗一洗就好。」
陸卿塵喉嚨里微不可查發出一聲笑,在宋吟的耳中,應該是冷笑。
宋吟餘光里看著有沒有人來,身體已經不自覺轉到了樹前擋著:「你不信?」
陸卿塵搖了搖頭,他捏了捏鼻根,眉眼的寒意退去,換成了疲憊:「陛下說什麼都對,臣不敢不信,不過在臣看來,這個不小心蹭的人未免有些太用力,應該把陛下抓疼了。」
宋吟:「……」
這分明就是不信。
宋吟看來往無人,趕緊把後面的袍子掀到前面用手抓著,急迫說:「總之,這不是大事,不用把它放心上,左相這麼替朕的面子著想,朕很感激,晚些我會叫人把封賞送到左相府里,好了,我們快走吧。」
陸卿塵張了張唇,最後發懨地閉上,看著口中說不是什麼大事的人緊緊抓著袍子往養心殿走。
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宋吟平安無事地回到了養心殿,他叫陸卿塵在外等著,換了一身袍子才打開門讓人進來。
陸卿塵自覺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等待於膠憐和往常一樣發號施令,叫他把奏摺全部批一遍。
然而於膠憐坐下後只是拿起了旁邊放著的奏摺,先通讀了一遍,看到卡殼的地方,就會俯身過來問陸卿塵那幾個認不出的繁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