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既白太陽穴微跳,他臉色發寒,冷冷出口:「烏封,陛下是要手帕,不是要讓你用手去接。」
翌日酉時一刻,某間小客棧。
安清在一樓買了些酒喝,喝完就往樓上走。
他最近都住在這間小破客棧里,一下樓就能買到膳食,有時候不想動,給客棧小二付點銀子就能讓人跑腿去買,總體來說還算方便。
安清推開房間的門,坐到一把凳子上,伸手把裡面的銅鏡擺到面前。
銅鏡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白白淨淨清秀的一張臉,沒太多瑕疵。
安清看了一會,把手伸進衣衫里掏出一個鐵盒,他心跳砰砰地將蓋子打開,一根手指挖進去,挖到一塊泥巴質地的膏體,看分量不太夠,又多挖了一些到掌心裡。
泥巴膏體黏黏糊糊沾滿了他的手掌心,隨著他手的動作微微顫動,安清把蓋子蓋回去,眼睛上抬看向銅鏡,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邊把膏體點到臉上。
這膏體有些涼,安清牙關合緊打了一下顫,他站起來來到炭火盆旁邊多加了一塊碳,用鉗子調整調整,看火旺起來才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繼續弄。
他攤開放著軟膏的一隻手,用另一隻手的指腹去抹軟膏,一點一點全部抹到臉上,等到臉上點滿一個一個黃豆大小的膏體,他把手掌覆到臉上全部塗抹均勻。
沒過多久,銅鏡里的臉微妙發生變化,變成了於膠憐的模樣。
安清左右看了看,看到臉上沒有任何端倪,站起身換了一件料子極好的衣袍,帶上斗笠朝屋外走去。
今天是於膠憐去寧王府的日子,而這天又正好是寧家三公子橫死的頭七,沈少聿也會去府里看望寧睢遠,他要趁這個時候讓沈少聿徹底失去對於膠憐的最後一點忍耐。
……
沈少聿事前並不知道於膠憐會去寧王府,等他進了府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怔容。
宋吟看到他只意外了片刻,轉瞬就想到以沈少聿和寧睢遠的關係,會來這一趟也不奇怪,彼此他已經和寧睢遠聊了半柱香的時間。
寧睢遠這些時日已經隱隱放權隱退,聽到朝堂上關于于膠憐的評價,他原本並不太歡迎於膠憐的到來,但傍晚聊了這麼些時間後,他對小皇帝隱有改觀。
此時臉上的喪子悲痛已經少了很多,甚至還久違地有了笑容,他笑著朝剛進門的沈少聿道:「阿聿,你先去裡面那間房中等著,等我和陛下聊完,有話要同你說。」
沈少聿嘴唇微動,欲言又止,他看了眼座位上的於膠憐,手指輕微抽動兩下,最後還是順從地進了屋。
他進的是當時寧睢遠將他抱回來之後特意騰出來的一間房,後來他走了,這間房也沒拿給別人住,還是空著,專門用來等他回府的時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