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聞言擰緊眉,讓大太監將李閩的屍體安置好,又朝下下達了新的命令,將所有生辰八字相同的奴才關到一間房裡,派一隊力氣大的侍衛一對一看守。
如果看守的奴才晚上出了意外,負責看守的侍衛會被打板子。
大太監得令立即向下傳達,他腳步飛快一點不敢延誤,現在宮裡人心惶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他作為一個見證權位更迭的老太監也照怕不誤,他收到命令就趕緊去辦。
宋吟第二天睡起來也急匆匆收拾好自己,鼓起勇氣再次踏上義莊的地。
義莊裡死人比活人多,晚上多少會讓人心裡發毛,所以蘭濯池的徒弟們一般很早就起來了,宋吟在後院貓著腰偷看了會,看到他們都在院裡忙活沒注意到這邊。
蘭濯池自己住一間屋子,院子也不讓其他小徒弟進,裡面就他一個人。
宋吟繞過正在幹活的小徒弟,溜進蘭濯池的院子外面,摸上木板,慢慢推開一條門縫:「蘭濯池,我能進來嗎?」
蘭濯池身形一頓。
他正給肩膀上藥,白天搬屍體沒提前搜死人身上的東西,被衣服里的尖銳物劃破皮肉,把屍體放進棺材他就進了院子拿金瘡藥,剛擦上去一點,就聽到了於膠憐的聲音。
他轉過頭,看到於膠憐扭扭捏捏站在門口,推著門假惺惺問能不能進。
蘭濯池將領口扯好,把金瘡藥捏在掌心中朝門口大步走過去,推開門將於膠憐拎小雞崽一樣拎進來,目光中透著審視。
他還沒忘記於膠憐那天說好再也不踏進義莊一步,現在突然又來,應該是有事要求,蘭濯池冷聲:「陛下怎麼來了?」
宋吟在他身邊蔫眉耷眼,一隻手搭著另一隻手,嘴巴抿了又抿,他拿出那本被手掌心捂得有點發熱的書,抬眸說:「我想讓你帶我去見買到這本書的媒婆。」
媒婆?蘭濯池低頭看宋吟手中的書,眯眼想了想把這本書給他的媒婆的模樣,隨後又將目光移回到於膠憐身上:「陛下為什麼會覺得我有空?」
於膠憐一副可憐神情,他勾勾自己的手指,聲音又低下去幾個度:「那也不會每天都有屍體……你總有閒下來的時候嘛,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再後天也可以,再晚,不能再晚了。」
蘭濯池喉嚨中溢出一聲嗤,這和霸王硬上弓有什麼區別?能晚,但最終還是要去。
最重要的是於膠憐總也學不會求人。
蘭濯池鬆開拎著於膠憐後衣領的手,他目光從發尾下面白麵團似的脖子上挪開,沒什麼表情不能商量地重新走向院子裡的一口棺材:「最近都很忙,今天要做棺材,明天要撈屍,空閒不下來,我手底下好幾張嘴等著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