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蘭濯池不說話,幾乎將他整個人提著離開地面,一步不停往外走,行動堅決,宋吟快速說:「你不能反悔,我有事要查,要不然你把那媒婆住的地方告訴我,我自己找過去。」
「蘭濯池……」
「蘭濯池,你有沒有聽見,先放我下來。」
旁邊的艷鬼攀著胳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蘭濯池沒發覺自己把舌尖都咬出了口,他手指一松把人放到院子門口,眉眼陰森:「陛下,我沒說要反悔,但陛下要再多說兩句就說不準了。」
宋吟立刻把嘴巴上了封條,他安靜了會,抬眼問:「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媒婆?」
「今天還有一場喪禮要辦,他們還不能自己一個人擔事,需要我在場,」蘭濯池一隻手搭在門上,似乎要馬上將門捏碎,「明天午時我會在義莊門口等陛下。」
宋吟得到承諾不再鬧騰了,他點點頭說那我明天再來,立馬轉身離開此地,快得像是後面有什麼鬼,幾乎是一蹦三尺高地跑走了。
出了蘭濯池的院子,宋吟還得經過義莊,他見前面有兩個小徒弟推著推車,眼疾手快往後一躲,沒有和他們正面撞上。
義莊門口有一婦人在捏著帕絹擦眼淚,應該就是在為那推車上的屍體哭喪。宋吟眼睛往過一掃,看到推車上的那具屍體頭歪眼斜,血痕交錯的胳膊了無生氣垂吊在草蓆外面,腿有些骨折。
一根骨頭凸出來,幾乎要把乾癟的皮捅開。
聽其他徒弟和那婦人的交談,又是晚上沒有看管好自己家的相公,沒有把公示板上的通告當回事,見相公安然睡下就沒再管,誰想剛睡著見周公就出事了。
宋吟被推車上那副屍體的慘狀嚇得臉色微白,他雖然聽說了好幾樁自己跳死的事件,但還從來沒這樣近距離直面過死狀,是真嚇人。
他吞了口口水,身體輕飄飄出了義莊。
回到皇宮,宋吟先在自己養心殿待了會兒,拿出幾個奏摺看,沒看幾行字身體就發寒。
他拿著奏摺上了床,抱著湯婆子看,身心暖了,還是沒看進去幾行字,沒過多久他把自己全部塞進被子裡,不露頭也不露腳地趴在床上看。
還是沒多大效果。
看兩行字腦中就浮現出那具屍體的慘狀,一幕又一幕變換姿勢還來個大特寫,甚至腦子裡自動畫蛇添足,幻想出血肉殘缺的屍體在地上像個奇形種攀爬的畫面。
大太監被他叫了進來,杵在床頭不准走,只能看著自家陛下在被窩裡蠕動著看奏摺。
宋吟出了一身汗,臨到晚上用完膳才看完兩本奏摺,效率極其低下,他只叫大太監一個人進來不安心,過一時辰就又叫進來一個,過一時辰就又叫進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