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濯池說要把他扇腫,他是相信的,蘭濯池一個人經營那麼大的義莊,一天天做撈屍生意,就這麼踏踏實實走到了今天,手勁大到說不定能把一棵樹舉起來。
轉眼就到二層,宋吟想通自己要進了房間那就真沒好果子吃了,他手腳並用地在蘭濯池的臂彎里撲騰,一隻手一會擦過蘭濯池的臉,一會擦過蘭濯池的脖子。
蘭濯池臉色難看,他手臂夾緊,將鬧騰的人一把扣住。
宋吟見他們路過一間房,門上的紗窗映出一個影子,他憑藉對方的身形和一些特徵認出來是陸卿塵,手腳努力伸長撲騰,把陸卿塵的房間踹開了。
蘭濯池:「……」
陸卿塵沒有鎖門,他將屋裡的東西都打點好,正準備過來關上門閂,面前的那一扇實木忽然自發地往兩邊打開。
他及時向後退一步沒有被禍及,站在門口,面色沒有波瀾地和門外的兩人對視。
蘭濯池撈著人額角凸出了青筋,他心裡燃起兩把火,一把是因為於膠憐管不住本性,另一把是因為於膠憐騙了他還不打算老實受罰的態度,兩把火一起燒成熊熊烈火。
他垂下眼皮,手掌再次往那兩片肉上揮。
於膠憐卻在前一刻趁他鬆懈時從他胳膊和腰側的夾層中跳了下來,站穩後喘了兩口氣,又擦了一下臉,抬頭露出翹鼻子大眼睛瞪他。
還好意思瞪,他冷聲:「陛下瞪什麼,是氣自己正好被我抓到,沒來得及發展新情夫?」
於膠憐還瞪:「你不把別人的話聽完就判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才只是不小心撞灑了那個食客的湯,我在找帕巾,你別那麼敏感。」
我敏感,我敏感不是因為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怎麼相信你,我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
於膠憐開始解釋。
蘭濯池聽於膠憐從吃飯時開始講起,講到自己吃完後如何挪開椅子往後退,又是如何撞上那個食客的,一步步都講得十分詳細。
陸卿塵聽著,蘭濯池也聽著,誰都沒出聲打斷,直到於膠憐自己講得停下來,口乾舌燥盯著蘭濯池準備從他臉上找出一點誤會別人的歉疚。
但是沒有,蘭濯池臉上的陰寒只是變換成了另一種微妙的陰寒,他兩隻修長手指再次插到於膠憐後衣領,將人往旁邊拉了一小段。
宋吟吃飽了就犯困,他迷迷瞪瞪被蘭濯池拉到牆壁上,像做錯事的小朋友咕噥:「還要幹什麼?我都說了是你誤會了。」
陸卿塵還站在門口的後面一步,從始至終沒有動過,蘭濯池和他隔著一個誇張的、稍微離遠一點都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和自己在說話的距離,他從身側拿出一條帕巾遞給陸卿塵。
言傳身教給於膠憐,不小心撞到人這麼做就完全可以,不用一詞就指摘於膠憐離男人離得太近。
宋吟愣愣看著蘭濯池指尖的一塊帕巾,反應過來後翻了個白眼,他不對蘭濯池這一場教學發表意見,轉身就推門進了旁邊的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