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嘴唇微張啊一聲:「朕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因為蘭濯池和他冷戰了。
昨晚他回到營帳里後想和蘭濯池說清楚,讓蘭濯池別誤會他,但等了半個時辰蘭濯池都沒有回來,他撐不住就睡了過去,醒來一看裡面褥子有睡過的痕跡,說明蘭濯池昨晚是回來過的。
就是不願意見他。
一桌飯不能人不齊就開吃,大將軍正想出去找人,營帳帘子忽然就被掀開,被提到的蘭濯池本人慢悠悠走了進來。他目光淡淡地掃了桌子一圈,一句話不說,坐到喬既白旁邊的空椅子上,全程沒看過於膠憐。
宋吟拿著筷子戳了戳碗裡的軟糕,眉眼耷拉著也沒吭聲。
大將軍沒察覺到飯桌上的怪異,連忙張羅著大家一起吃,宋吟很給面子,第一個動筷吃了一口菜,其他人也慢慢動起來。
一場飯吃了將近半個時辰,大將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見這會正有太陽,沒那麼冷,就叫來一輛馬車送小皇帝上去。
馬車夠大,完全坐得下五個人,宋吟抱著湯婆子坐到最裡面,車夫剛揮韁繩,他忽然想起來之前也是坐的馬車,他還叫那車夫過兩天再來。
不過他發高燒的時候迷迷糊糊想到了這事,強撐著叫陸卿塵出去了一趟,陸卿塵應該解決了。
宋吟沒開口問,因為馬車裡除了他的四個人都不怎麼說話,以前是蘭濯池總胡言亂語地在車上說來說去,現在他不說了,車裡就沒有了聲音。
宋吟想和蘭濯池解開誤會,但車裡這麼多人,怎麼說啊。
晚上留宿客棧時,蘭濯池也是第一個進房間,他完全找不到機會和蘭濯池說話。
所以直到三天後回到皇城,宋吟也沒和蘭濯池搭上過任何一句話,男人到玉州就下車回了義莊,下去前大不敬地連一句陛下慢走也沒說。
蘭濯池沒回頭,在車窗於膠憐的注視中繃著肩背一步步朝石門走,剛進院子,小徒弟就撒下笤帚樂顛顛跑過來,想問蘭濯池這趟出去都見到什麼新鮮事。
但還沒問出口,小徒弟陡然變了話鋒:「師父,你臉色怎麼差成這樣,被騙錢了?」
蘭濯池沒搭理他,垂著眼皮進屋,伸手進冷水盆里洗了洗。
天已晚,到了蘭濯池明令禁止不許在義莊亂跑的時間,小徒弟見蘭濯池被定了啞穴似的,自討沒趣地撓撓後腦勺,撿起笤帚走了。
蘭濯池當天晚上睡下,第二天起來就恢復了正常,正常見客,正常接生意,做棺材,舉辦喪禮,撈屍,雕手串,罵徒弟,偶爾應付一兩個上門說親的媒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小徒弟早就忘記蘭濯池從外面回來那晚吃了蒼蠅般的神情,人總有沒來由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那天天氣不好,師父才不想說話的吧。
是蘭濯池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