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膠憐一直忍,一直忍,忍到先皇斷氣那日,他直接叫人把遠侯王關了起來,敲斷了他兩條腿,讓他生不能死不如地活在冷宮裡,每天等著宮女進來端屎端尿送飯。
而他只是隨便找了一個罪名就定了遠侯王的罪。
沒有人知道遠侯王到底去了哪裡,沒有人能想到這位滿心滿意為本朝著想、立過無數汗馬功勞的開國之臣被這樣沒有人權地關到了冷宮之中。
安清也有點想不到,傻過之後他咧嘴笑了聲,一顆心結結實實地放了下來。
他什麼都不用做了,滿朝文武將近絕多半的人都向著這位開國元老,如果讓他們知道遠侯王的下落,於膠憐遲早要下位。
他只要等著就好,只要等陸卿塵發現遠侯王的下落,暗中向幾個本就有反心的大臣送去消息,眾大臣的怒氣破了閘口,於膠憐就會玩完。
安清再次想,他只要等著就好。
卯時一刻,宋吟把話本交到了秦子昭手中,他把手指縮進袖子裡面,欲言又止地想說些什麼,在陸卿塵看過來之後才扭捏說出口:「你們先回吧,我還有地方要去。」
秦子昭不過問小皇帝的去處,拿著話本說了聲好。
陸卿塵從來不會多問一句,但他看了於膠憐一眼,神色有些不明。
宋吟檢查了下懷裡的錢袋,確認沒丟之後,有些心虛地把兩人推上馬車:「我晚些再回去,就不和你們一道了,秦子昭,你要把話本保管好。」
「好,」秦子昭坐上了馬車,被陸卿塵身上的冷氣凍得縮起了肩膀,像見不得人的老鼠似的弓了弓背,他努力忽視,「陛下注意安全。」
宋吟連嗯兩聲:「快回吧。」
送走了陸卿塵和秦子昭,宋吟臉上的猶豫還沒消,他又拿出懷裡的那封信,著重在「模樣可憐」、「連病好幾日」、「動彈不得」幾個字上來回看了許久。
看了有半柱香時間,宋吟收起信一口氣跑到了義莊。
如果蘭濯池真因為他生病,他也是有一些責任的,他必須要和蘭濯池說清楚,讓蘭濯池別再想亂七八糟的假想敵。
這麼想著,宋吟不知不覺就到了義莊。
義莊今天有客人搬著棺材上門,想在義莊裡停放幾日,一般這些簡單的場合都是小徒弟去辦,但宋吟不知道,他見蘭濯池不在,又有點相信蘭濯池是真的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來身。
他抿抿唇有些內疚,等到小徒弟和客人商定好價錢和停放時間,他才慢慢走上去問:「蘭濯池在嗎?」
小徒弟看到面前那張熟悉的臉,稍微怔了怔神,下一刻就想起了那封信,他呲牙咧嘴地說:「我師父在,他每天都在,你等等,我現在就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