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是文里的重要人物,所以也沒有人告訴宋吟,眼前的這個人叫周呈,生在洛城的名門望族。
周家是制絲的,一起發家的還有另外幾家,可後來時異勢殊,穩定下腳跟的只有周家一個。
周呈為人木訥,總是在婚事上犯倔,那天他和家裡人不歡而散準備出門走一走的時候,被人販子一棍子敲暈帶走,醒來後就已經到了平城。
周呈沒想著回去,被一家餐館老闆收留了,平時幫忙打打雜。
他已經背著木材來來往往好幾天,可遇上宋吟還是第一次。
他謝過宋吟後還沒走,傻愣愣杵站著,直到看見宋吟突然朝他伸出一隻手。
周呈身體僵住不動,手掌心爭先恐後冒出汗,怕宋吟等急,他鬆開手讓風吹了吹,手心乾燥了才抬起來握上去。
宋吟被握在一隻大手裡,被蠻力握得變形、弄得發紅,那一身嫩骨頭簡直要被粗魯地握斷了。
周呈被一聲吃痛叫鬆了手。
抬起眼就見宋吟臉色莫名其妙揉著自己的手背肉,他揉了一陣,才抬起指尖指周呈的口袋:「我是讓你給我紙巾,你以為我要和你交朋友嗎?」
鬧了一個笑話,周呈還是那張木木的臉,只低頭從口袋裡拿出宋吟想要的紙。
手帕剛才在田地里弄丟了,宋吟不得不拿過紙巾擦灰撲撲的手,擦乾淨後對這黑熊似的男人說了聲「謝謝」,便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周呈在後面看著他,見宋吟走了兩步便在一個砌著柱子的樓台坐下,摘了草帽往熱發紅的臉上扇了一下,緊接著睫毛就昏昏欲睡撲閃起來。
凌晨早早出門,中午還要應對難纏的衛澹生,看了一下午書,傍晚就出來做體力活,以宋吟的身體,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實屬罕見。
回衛宅還要走幾里路,宋吟靠著柱子想先眯一眯,只眯一會就回去……
他想,十分鐘,就眯十分鐘。
十分鐘過去後宋吟呼吸勻長。
竟然是就那麼睡著了。
一道高大沉默的影子在夜下安靜地在路間行走。
宋吟睡得憨甜,沒過多久,渾身長著粗蠻肌肉的男人又回到了他身邊。
周呈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張臉,像個影子一樣守在一邊。
他頭腦一根筋,傻傻地也不知道坐下,傍晚時還把人惹生氣了,更不敢離太近。
周呈心思簡單,這來來往往不知哪一個就是壞人,晚上又危險,他想等到宋吟睡醒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