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去,從宋吟那冷若冰霜的臉上,敏銳察覺到並不喜歡這種舞台的情緒。
男人剎那間心思轉得飛快,抱著絕不能放過這棵搖錢樹的心思,咧開嘴道:「這只是其中一種類型,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專門拍廣告片,過幾天就有一個品牌的廣告,還沒指定下人拍。」
……
幽深的海面上立著巨大的礁石,一顆金黃海葵長在水下,柔軟的觸手在水波紋里蕩漾,不知哪吹來一陣風,水上閃過一道詭異的銀光。
風平浪靜的海面猛地被一條修長漆黑的魚尾劃破,隨後,是順著水波起伏的上半身,和一雙堅若磐石的手臂。
那雙手按在沙灘上時,被撐起的腰腹下面那條一米多長的魚尾奇異地變成了一雙勁韌的人類雙腿。
洛愛雍穿好衣服,不聲不響地往遠離大海的地方走,一直走到喧鬧的地下酒吧附近。
他有一個同伴自從上岸以後徹底失去音信。
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深海人魚是嫌少被人類知道的存在,人魚可以變腿上岸,人類卻不能到達危險的深海,但耐不住有蠢笨的人魚被人類外貌迷住,妄圖和心儀的人類陷入瘋狂的戀情中。
可人類怎麼會和其他種族談戀愛?
他們只會用甜言蜜語哄騙人魚奉獻出自己的所有,將身上的一切價值榨乾,再毫不留情拋棄。
看吧,那裡又是一隻,他失蹤已久的同伴。
人魚對自己的同伴有感應。
小巷子的角落處,一個男人歪著腦袋靠牆躺倒,他腰腹下有一塊皮膚露出,因為缺少鱗片遮蓋,本該是粉紅的顏色變得灰黃黯淡。
他現在是人體死亡的狀態,隨著時間流逝還會慢慢腐爛變臭。
被人類騙著挖鱗片,直到全身上下鱗片缺損,修復能力喪失,最後死亡的同伴,洛愛雍已經不止遇見過一個。
他憎恨人類。
人類都當他們是沒有心臟的蠢貨欺騙。
洛愛雍狹長的雙眼垂下,他朝自己的同伴靠近,路上只會趨利避害的人類本能地避開了他。
人類都是這樣。
沒一個例外。
洛愛雍忽地腳步一頓。
因為前不遠,有人拿著一件布料柔滑的大衣走到角落,微俯著身,似乎是很無奈地往下看了一眼,接著,他手指一松,把那大衣蓋在了同伴身上。
好像是把他的同伴當成了在酒吧狂歡一夜宿醉在街頭的男人,還將他的白臉色當成冷了一夜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