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困得睜不開眼,唇瓣也無力地包不住聲音,被男人兩手一顛托在懷裡,一聲輕軟的低哼就泄了出來,惹得衛澹生朝他看了一眼。
那麼寬的路,也不知道衛澹生怎麼就走到了衛慕青的身邊,兩個肩膀中間只有一兩寸的距離,幾乎是並肩一起走上台階的。
宋吟輕掀了一下眼帘,發現衛澹生和他相隔這麼近,一條耷拉在臂彎的小腿不由動了下,白生生地抬起來彰顯著存在感,前半個足心都抵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將他往外推。
因為突然身上多了東西,衛澹生瞬間斜下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肩膀。
看清楚那物什,衛澹生的目光就倏地暗了下來,變得如狼一般兇險。
沒等他對此作出回應,衛慕青鋒眉下的那雙眼,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懷裡小姨娘的小動作,他猛然抬手按住那截纖細的腳踝,並在嘴上不帶什麼訓斥意味地沉聲道:「別鬧。」
宋吟哼了一聲,但也不再亂動了。
進了宅邸,衛搖廂和衛澹生各回了各的房,衛慕青也把宋吟抱到了床上,哄著人淨臉洗漱脫衣,搗騰一陣才讓人睡下。
衛慕青本來想去熄燈,卻想起明天還有些東西沒準備好,便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輕輕關上房門往書房走去。
書房掛著一個西洋掛鍾,滴滴答答規律地在響,衛慕青用一會的功夫收拾好了東西打算回房。
卻沒想到,有個客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深夜到訪。
當有著凶厲斷眉的特派員走進書房裡時,衛慕青那向來堅韌冷硬的面龐也不由露出了一些異樣,像是想不到上頭會專門讓特派員光顧這小小的平城。
身形肥碩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客氣地對衛慕青笑了笑:「我這次來,是想傳達上面的意思。」
衛慕青淡淡頷首看著他。
只聽特派員一字一句清晰道:「你不用去南城打仗了。」
衛慕青放在桌上的手很明顯一頓,男人像是知曉他心中的疑惑,卻不打算直接解釋上頭的目的,反而繞著彎子道:「衛二爺知道南城壽仁街一事嗎?」
衛慕青緩慢說:「知道。」
怕是沒人不知道。
前幾天街上的報童全都在瘋狂地大喊南城的戰況,連三歲小孩都怕是聽見了日寇入侵南城、一夜血洗了南城壽仁街一事。
那晚能跑的年輕小伙子都跑了,婦孺老人跑得慢,被抓住了只能被扔進火堆里燒,神焦鬼爛無逃門,悽慘哭喊的聲音足足響到了凌晨。
男人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放到桌上:「那幫狗日的這次有備而來,而且明顯野心不小,只怕目標不止是南城,上頭沒有坐以待斃,經過我們同胞的努力,我們掌握到了一條重要信息,這次有個狗日的高官來了平城,明天會在平城的福鴻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