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剛要啟唇,旁邊的壯年大聲道:「大師的意思是說如果有人喝了白蓮水,身子就會產生抗體,就算喝了河水也不會中毒——反正我們村子人這麼少,只要找出誰沒生瘡不就行了?」
村長「哦」了一聲,又問:「找出來之後呢?」
壯年也一頓:「對啊,之後呢?白蓮水都被喝那人喝光了,找到他有什麼用?」
眾人的視線又一次全部聚焦在僧人身上。
那些目光,不管是期待的、困惑的,全部都好像凝成了一隻只手,正急切地抓著僧人的衣服。
僧人被那樣看著,無法不開口:「取其肉,生吞。」
「??」
「大師,」村長被嚇了個趔趄,「你是要我們……吃那個人身上的肉?」
見僧人不說話,壯年瞪大雙眼:「我們有一百多人啊,一人一口,那個人不是就死了嗎?」
僧人閉上眼,碾動起手上的一串佛珠,院子裡躁動了好一會,他那清凌凌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來:「喝下白蓮水的人,有強大的復生能力。」
院子裡陡然寂靜。
大師這樣講,就是說那喝下白蓮水的人被刮肉死不了,可是……
院子裡的村民有男有女,男的大多是家裡的青年壯丁,還很年輕,女人里有一些年輕姑娘,也有一些上年紀的婦女,男女里有幾人都露出了些不忍的表情。
要他們生生刮掉一個人的肉……這實在是、實在是。
在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院子裡突然猝不及防地響起了一道聲音:「是溫小畜生!」
那聲音響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聲音又大聲重複了遍:「是溫小畜生!」
「什麼?」
眾人譁然,全都轉身看向了剛才發出聲音的人。
說話的是一個戴頭巾的男人,對上十幾道目光,他絲毫不懼。
男人咬緊牙關,道:「摘了白蓮的一定是那小畜生,這幾天那小畜生都沒出來捕魚,每天窩在塔樓里,一定有貓膩!我們去找那小畜生吧!」
村民們面面相覷。
見狀,男人又加了一把火:「想想我們家裡的孩子、老人,你們忍心看他們這樣受折磨嗎?」
他恨恨道:「全是那溫小畜生的錯,要不是他多手,我們哪會受這些罪,所以說,畜生就是畜生!」
男人說話之間,激動地揮著右手。
兩分鐘過後——
鴉雀無聲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喃喃道:「是啊,他說得對……」
「小畜生小時候就差點敲斷自己親弟弟的腿,這樣冷血的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