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幹嘛呢?」
行至半路,季徯秩酒醒了幾分,見自己坐在馬上還被人摟著,瞧見了那繡著幾抹紫棠的衣擺,便認出那是宋訣陵。
他原想回過頭去瞧瞧他,也好道聲謝,哪知宋訣陵自個兒卻湊了過來。
宋訣陵雖有些許心驚卻也沒甚反應,只低聲道:
「別亂動,小心摔下馬去!」
「我酒後無德,委屈二爺了。」季徯秩朱唇開合,身子是絲毫未動。
他想著二人皆是男子,也沒什麼需要避嫌的事兒,他便仍舊慵懶地靠著宋訣陵。
「你再多言半字,老子把你拋下馬去!」宋訣陵道,順便低頭瞧了他一眼,誰知恰巧對上他那雙還有些惺忪迷離的眼。
真要命。
怎一覺醒來更媚了?
季徯秩占盡了便宜,卻還挑三揀四,噙著笑委屈道:
「二爺,您肩處怎濕了一片?躺著怪難受的。」
宋訣陵這下可被氣笑了,「喔!你問我?侯爺先摸摸自己的臉好麼?」
季徯秩抹了抹臉,盯著手愣了一愣。苦笑道:「哎呀,我這是做噩夢咯!」
「噩夢?我看你是夢情郎了罷?」
「二爺呀……聽我說這話,不管如何想到的都應是女子才對……您怎一開口就是情郎?您若真有斷袖之癖,我是真的不敢靠著您咯!」
宋訣陵像是把他後半句話略去沒聽似的,只道:
「你再二爺二爺,我弄死你!」
「喔呦,瞧這脾性,哪家女子敢嫁?」
「女子敢不敢嫁我不知道,不過——你再說,我真就把你扔下馬去!」宋訣陵將頭偏過去,喉結動了動,「你是養精蓄銳睡飽了,我可又暈又累。一會兒耍起瘋來,你怕是抵不住!」
「誒,我真好奇!」季徯秩把頭倚在那蓄怒之人的頸窩處,「千杯不倒的宋二爺要如何發酒瘋啊?」
宋訣陵攥住了他的袖子,作勢要把他掀下馬去。
季徯秩知道他在唬他,也不甚怕,只乖道:
「這就不說了。」
宋訣陵聞言這才沒折騰他,倒是季徯秩那腦袋滾在他懷裡,一會轉東一會轉西,瞧瞧這兒,又看看那兒。
一會兒喃喃道:「不知霜月白一晚上呆那酒肆旁,睡得可好?」
一會兒又念叨起了營里的開支,好容易安靜會兒,他又插科打諢道:
「二爺,您那心鼓擂得我臉疼。」
「……你話也忒多。」宋訣陵垂眸瞅他,「借著酒勁還沒過,在馬上你也躲不了,我今朝跟你聊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