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麼?」宋訣陵道。
「欸!好在那安漓戌來得及時,總算給那安淵留了口氣。這也就罷了,余之玄自此還總於朝堂之上羞辱安淵,這安淵一介儒流哪能聽進那些粗言鄙語,只得逃似地辭官遁入了山林。安漓戌與余之玄之間也算徹底結下了梁子。」
「這余之玄當真為了那般小事連師徒情都不顧了?」季徯秩惑道。
「貴客這是見識淺了罷!一隻自小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養到大的虎狼,豈能容許他人逆毛而撫?咳……這都不重要,畢竟誰能看破人心呢?老夫還是接著同你們講講安家如今的這些個小輩罷。這小輩裡頭,除了安漓戌,剩下的皆為紈絝子弟,除了吃酒賭錢逛青樓,便沒什麼好講,老夫同你們說說這安漓戌也就足夠了。」
「安漓戌雖出身長戟高門之家,卻是個難得的不好財色的真君子。世人皆知我國尚蛇,對能駕馭金蛇之人更是敬仰不已,安漓戌自小便喜歡同一些山野里的小生靈打交道,再大些便憑著那不知師承何人的馴蛇之術令世人為之讚嘆傾慕。他生就寬廣胸腸,無比慧心,能解民苦匪鬧,能醫官疾朝病,世人皆覺著他比那占著皇帝位子,卻干盡搜刮民脂民膏之事的余之玄好個百千萬倍。」
「臣再可通天,終究是臣,可他卻能玩出黃袍加身這般花樣……頗負城府的究竟是他余之玄還是這安漓戌?」喻戟冷哼一聲。
那簾後人但笑不語,片刻才開口,他道:
「再後來,再後來,就有了那首歌謠。不過世事難料,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真。」
那簾後人喚人來添茶,微微抿了口,又道:
「江湖無戲言,我已將我所知安家之事一併道出,相信與否全憑三位做主。」
「多謝老前輩。「季徯秩垂頭抱了抱拳,身旁那倆人也隨即將頭低了低。
那人在簾後點了點頭,派一僕從領他們仨出去了。
季徯秩走在後頭,鬼使神差地回頭瞧了瞧。那時,這簾後人已將背挺起來了,從簾縫間還隱隱可窺見那人的一頭烏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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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蛇武山回到旅店時,已能聽見雞鳴之聲。三人同掌柜打了打招呼,便上樓回了屋。
宋訣陵叩了叩門,沉聲道:
「欒汜。」
欒汜正抱劍倚著屋門小憩,聽聲猛然舒開眸子,回身開門請他們進去。
「其間有什麼異樣沒有?」
「沒……」欒汜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頭,抬眼恰好和季徯秩對上,趕忙垂頭道,「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