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不礙事,大夫說估摸他是受驚了,留他睡會兒便好了。」賀珏咧嘴笑。
「他原先不都唯唯諾諾地跟在池彭後頭的麼?昨夜怎麼就不跟著了?我原以為池府一行准能瞥見倆醉漢,誰料他竟早早來了兵營……」顧步染環著臂,面不改色。
「這池湛本就比他兄長能幹個千百倍,我實在想不通他幹什麼吃的要做他哥的跟屁蟲。」顧期撫了撫甲衣。
「呵——」顧步染冷笑道,「狗仗人勢,人家有親爹教射箭不是?」
顧期哼笑一聲,隨即忿忿道:「若非池家拉弓射箭的本事只傳嫡子,那池彭算個什麼東西也能承池家衣缽?」
顧期嫌惡那池彭還真不是因那人是個豪橫跋扈的衙內,而是因顧步染身上的不知多少道疤都是拜那人所賜。
那池彭自小看顧步染不順眼,事事都要和顧步染比,小到爭比酒量,大到比試武藝。可他偏又是個是個嫉賢妒能的,自己技不如人,便想盡了法子去坑害顧步染。直到顧期替顧步染出面去尋池老,那池彭才漸漸地消停下來。
顧步染倒是不以為意,他拍了拍顧期的肩要他消消火氣。那顧期還算聽勸,只見他深吸了口氣,把臉兒轉去朝向賀珏道:
「玉禮你來我帳里作何?是來尋我侃大山來了,還是你又身負什麼要事了?」
賀珏一愣,隨即笑著從甲冑裡頭掏出封信:「顧大將軍說笑,我這閒人能有什麼要事?都是小事!您瞧!……我這遺書寫好了……只是我在翎州舉目無親,今兒實在不知交給誰收著好。」
「不如托人捎回家去?」顧步染道。
「阡宵啊!你的機靈勁頭這會兒都跑哪去了?」顧期嗔怪道,「遺書哪能是隨便送回鄉去的?真是!」
「不如由我收著罷——」一道清亮男聲從帳外刺入了這三人的耳朵。
眾人聞聲紛紛扭頭去瞧帳門,這才辨清來人,顧期又驚又喜,笑罵一聲:「你這楊家小子話音跟天雷似的,也不知道收斂些……你不是說要打馬去鼎州,怎麼又跑回來了?」
楊亦信的笑瞧來是純粹得很的,白齒齊牙,不知夾雜了多少未散盡的少年稚氣,他推手作揖道:
「放心不下……在平州總念著念著,於是打算趁開戰前再回來瞧一眼。」
「開戰後才該放心不下罷?」顧期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兒,「哪有在開戰前說這種話的!」
賀珏正想伸手拍打他的背,又聞那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