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便是沿河送去他州。可他州並非由一人操縱,若想做好那般大的生意,得拉下多少官爺才能辦成?難不成那整日吟詩作畫的平王今兒也動了稱帝之心?
不對,怎麼想也只有把火銃送進乾州更合乎情理。
然乾州幾城平日裡不放外人進,哪怕是京官都得在外頭候著等消息一層層的地往上報至平王。他們再想查,也只怕連城門都進不了。
徐雲承將那煮好的藥置於手邊,抬頜同呂峙吩咐道:「判官,勞你將這藥收拾了。」
呂峙把唇略抿,還聽徐雲承又吩咐:「再勞您替我瞞瞞欽裳。」
「大人,這……」
「判官,不會有人糾纏弱骨,我癱在榻上,也不過是堆爛肉,這般倒更是好。」徐雲承淡笑道,「誰會費心折騰病重的可憐人呢?」
第143章 花間刺
待宋訣陵離了顧家營後不久,楚國的降書便送至了關前。季徯秩攜楚降之飛章登京上告,最後被魏盛熠留在了京城。
今兒季徯秩照舊進宮面聖,只是那殿中徐意清也在。季徯秩笑著同她點了頭,調笑道:
「臣好久沒能看花。」
徐意清略作一笑:「本宮亦是好久不見侯爺了。當年見著時,本宮還是太后足下枝。」
「實在是好遠了。」
季徯秩說罷稍稍沉默,見魏盛熠沒請徐意清出去,明白了這皇貴妃今兒亦是客。
魏盛熠歪在椅背上,慵懶地說:「今兒帝妃臣共聚殿中吃茶享樂,來日天若是要塌,首當其衝摔死的便該是咱們仨。」
「天塌又如何?人生得意須盡歡【1】啊,皇上!今兒已沒有多少樂給您享了,上路前多為自己討些甜頭罷。」季徯秩道。
「侯爺較以往灑脫不少。」徐意清溫溫道,「是什麼東西把您變了呢?」
「天公?佛祖?」季徯秩帶著笑,道,「娘娘喜寺就頌佛,喜廟便歌天罷!——然娘娘與臣走至今朝,只怕皆是被萬人推著昏昏朝前,再好的謀略擺上大局也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無異於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2】!」
「本宮自知己為螻蟻,倒是侯爺不必如此自輕。」徐意清道,「這世上,本宮雖是愚弱無力,倒也勉強能算得出撼世者有幾人,而侯爺必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