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跡常適才側耳聽帳,這會兒知曉一切終了,便進來看人。
那辛莊明見狀忙扭頭抹淚,李跡常不理他,只把沈長思摟在懷裡,與他耳鬢廝磨。他強烈的心跳震動著沈長思失去脈搏的屍身,好似下一刻那人的心臟也能再度跳動。
李跡常沒哭,像是當年他姥爺抱他在膝頭搖晃,不停呢喃:
「長相思,摧心肝【1】啊——」
「長思,我的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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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繾都
京城剛下了雨,這會兒秋意酣濃。
好涼。
那縮在由軒永暖過一遭的被窩裡頭的沈復念忽而打了個寒戰,只依舊將季徯秩寄來的書信攥在手上瞧。
然他那眼睛又開始不中用,他眯了眨,眨了眯,怎樣折騰都看不清字兒,索性揉了起來。然而他揉著揉著,竟揉出一股暖流。
淚珠滾著,胡攪蠻纏似地停不住,活似給他洗了把臉。
沈復念滿不在乎地用手刮著,卻給那進屋換炭的軒永嚇了一大跳,他急急問道:「主子,您這是怎麼?」
沈復念把腦袋搖了,說不知道,片晌又微微撐身起來,說:「不行,軒永你扶我起來,咱去佛堂里給我哥燒幾柱香,求佛祖保佑他平平安安。」
軒永失笑,道:「成,只是適才外頭下了雨,這會兒涼,您感染風寒還沒好,奴給您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再攙著您過去。」
沈復念點點頭,接著躺下去念信。
後來佛堂亮了燭,軒永把那地兒烘暖了才去叫人,誰料沈復念竟已就著秋窗飄進的潮氣睡下。
軒永蹙著眉替沈復念扯褥子裹好,到底沒去吵他,後來又跑到佛堂把燭火給吹了。
輕飄飄地,吹走沈家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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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復念起了個大早,一雙眼腫得不像樣,恰巧最近眼睛不大好使,他也懶得服藥,便喚軒永拿條白布來給他遮眼。
梳洗之際,他照舊同軒永鬧,鬧著鬧著,白綢滑至額上,有如孝帶一般。軒永見狀趕忙把綢帶子鬆了,沈復念卻像是沒察覺,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