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俞』姓就不錯。」
「你甭貧!」俞雪棠忿忿道,「從前打仗,還可論一句成王敗寇。如今你下令攻營,我沒有異議;可你要進去,無異於拿你的命做籌碼,是成則有生,敗則必死。不止是你會死,你手下精忠也一樣會死!你再仔細忖度忖度!」
「想夠了,我要進去。」
俞雪棠將唇肉咬了進去,服了軟,說:「我率兵走此營右緣,一會兒綏淮哥來了,我幫你把他給攔下來,以免他又跑你跟前一面罵,一面心內委屈,再掉回眼淚。」
「那便多謝你。」宋訣陵笑道。
他說罷抬手下令,那凜冽聲止時,萬馬奔騰,俯衝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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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訣陵沖在前端,長劍過處,儘是人首相離的屍身。至營帳後緣,忽而湧出數十匹孤狼,將他們圍裹。
狼咬斷馬腿,蹬腿一躍便將馬上兵將也給撲至地上嘶咬。
「秦人最喜飼狼,可獨王工貴族可馴狼做刀……」宋訣陵哈出一口白氣,旋即高呼,「諸將士聽令,將這糟爛帳子挨個踏破,一個也不要漏下——!」
誰料就是這一聲令下,營帳深處忽而衝出幾匹黑馬,那伯策在諸兵將之後,看向宋訣陵,揚聲笑道:「魏小兒,倒是生了幾分機敏!」
宋訣陵將鳳眸彎起,並不著急應答,只將手負在身後,沖將士們比了個手勢,萬箭便遽然撲向伯策一行人。
可惜那些秦兵皆是老手,見狀只沉著舉起盾牌阻擋,不亂陣腳。
營帳之外傳來震天響聲,原是燕綏淮所負責的帳外西路,有鋪地秦兵縱馬而來。
曹結此時正跟在宋訣陵身後,他死死盯住了伯策,試圖尋找那人的破綻,而宋訣陵卻驀地回身,同他說:「曹叔,聽馬蹄聲,西路來的秦兵少說有兩萬,只怕真正的主力皆在那頭……曹叔,這裡有我,您安心到那兒支援阿淮便是!」
「宋小子!叔哪裡能走?!你分明清楚伯策那狼王一人便可抵千軍萬馬!今兒你就是砍叔腦袋,叔也不走!!!」曹結急迫道。
宋訣陵退在諸將身後,平靜地說:「伯策已老,早便不復當年勇,曹叔,你信我,我定要他給謝家忠烈償命!」
耳畔忽刮勁風,直將擋在宋訣陵身前的兵士攔腰劈作兩半。
「償命?做夢!!!」那伯策執一把加寬環首刀,每每揮動,便叫人聽得割風聲響。那聲音算不得清脆,入耳只覺沉悶厚重,沙風似的壓人。
現下那環首刀被猛然朝宋訣陵壓去,然那伯策不曾想,他恣意這麼一招,卻叫宋訣陵利用了其刀身寬扁難以迅速自縱砍變作橫劈的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