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徯秩張口應答時也沒停止揮刀,只說:「承蒙薛侯誇獎,季某這便乘那大勢取了您首級!」
話音未落,那柳葉刀已伴著最後一字砸下來。
薛止道仰眸,瞳子裡儘是銀白刀光,他閃身不及,不過須臾面頰便皮肉翻開,血珠猙獰滲出,直直懸滑於他的下頜。
他不得抹血時機,
季徯秩亦不得喘息。
***
喻戟攜帶火銃趕來之際,繾都內里混戰不息。他半斂雙目,視若無睹,只同賀漸問過季徯秩行蹤,命人速速將火銃拉去宮門前。
可到了那地兒,他才覺察,此時季薛兩頭人馬交雜,他若於此時下令射彈,誤傷者必將不是個小數目。他於是揚聲令季家及禁軍調馬歸來,可他們後撤後,那季徯秩卻無動於衷。
喻戟見狀便要領兵前去支援,誰料那季徯秩高喝道:「喻空山!!!別管我,啟用火銃!!」
「……真以為自個兒無堅不摧!好一個自負鳥人!」
喻戟瞪目攥繩,嘴裡輕輕罵出一句髒,倒是不同季徯秩爭,乖順下了令,只在火彈射出的剎那,他身下馬也朝季徯秩沖了去。
無數鐵彈迸發,落處若非沙穴石印子,便是駭人血坑。那喻戟背對季徯秩,拔劍替他攔下瓢潑雨般的火球。
彈雨摧人,少頃季徯秩便聽見背後喻戟痛苦的悶哼,還聽著那人斷斷續續的話語:
「季、徯秩,向前看,你不要回頭……」
那人衣裳幽冷的薰香自後頭攀上前來,縈繞在季徯秩的鼻尖,季徯秩倏然笑起來,乾燥的唇瓣因苦笑而被撕裂出血痕幾道。
他穩住凍得發紫的雙手,忽而高抬鋒刀狠狠朝薛止道劈下,口中斥罵:「薛止道,你身為鼎東侯,卻不思蒼生己任,為了一家之仇,將魏民生路擠於逼仄之地,你罪該萬死!!!」
薛止道點點頭,說:「霖雨蒼生,難為侯爺既要動口又要動手了。」
眼見火銃攻勢暫小,那喻戟迅疾拿劍柄杵去季徯秩的肩頭,吼道:「季況溟,你莫再妄廢口舌,直接請那畜生吃劍去!」
季徯秩聽話,柳葉刀霎時揮得只見了影兒。可是他沒有閉嘴,還說:「我是大義和小情一個也放不下,所以就為了我哥和阿熠他,我也非殺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