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靜靜看著王燃犀:「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王燃犀只是縮在馬車一角,聲竭力嘶喊道:「鬼呀!有鬼!」
「看來你認識我。」李楹道:「那我應該喚你一聲,金城郡夫人,還是喚你一聲,鄭筠表妹?」
「鄭筠……」這個久遠未聽到的名字忽然點醒了王燃犀:「對,是鄭筠殺了你!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真的是鄭筠嗎?那件事,和你沒有關係嗎?」
「沒有!沒有!」王燃犀看都不敢看李楹,她髮髻散亂,胡亂揮舞著雙手,全無世家貴女的風度:「我沒有殺你!」
「你既沒有殺我,為何不敢看我?」
王燃犀不敢回答,只是縮在一角,絕望的喊著:「我沒有!我沒有!」
馬車的綠色鬼火慢慢暗了下來,李楹喉嚨處也一陣腥甜,她的念力全部來源於阿娘在佛前為她供奉的長明燈,這些佛法的威神之力能讓她留在人間,能讓她在白日行走,也能讓她變些如長明燈這種小戲法,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可以用這念力強行現出形貌,變出幻境,驚嚇凡世之人,為禍人間。
若她再強行催動念力,繼續困住王燃犀,那她必遭佛法反噬。
李楹只覺五臟如同焚燒般疼痛,她眉頭緊蹙,眼前一陣陣發黑,再不逼問出王燃犀,就來不及了。
她瞪著王燃犀:「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殺我,那你敢發誓嗎?你敢發誓,若你和此事有一分一毫的關係,你就永墜阿鼻地獄,生生世世,不得輪迴嗎?」
王燃犀不敢發誓,她突然跪下,拼命叩首:「公主,求求你放過我吧,三十年前,是我一時迷了心竅,才會……才會……」
「才會什麼?」
王燃犀忽然不說了,她只是拼命叩首:「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會為公主在佛前供奉長明燈的,我也會日夜為公主祈禱,求公主放過我吧……」
李楹喉中愈發腥甜,馬車中綠色鬼火終於完全熄滅,王燃犀忽覺沒了動靜,她戰戰兢兢抬頭,卻發現馬車裡已空無一人。
上元節這日天清氣朗,日麗
風和,到了傍晚時分卻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崔珣府邸前,一個察事廳小吏匆匆前來。
啞仆正在掃雪,小吏問道:「敢問老翁,少卿所在何處?」
啞仆指了指緊閉的房門,小吏會意:「可否通傳一聲,某有要事求見少卿。」
啞仆搖了搖頭,小吏無奈,只好快步走上前去,敲了敲緊閉的門,但屋內依舊鴉雀無聲,小吏又不敢硬闖,只好在門外高聲道:「少卿,某是劉九,日前少卿讓某盯著裴府動靜,今日裴府便有件怪事。」
屋內還是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崔珣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小吏硬著頭皮繼續道:「金城郡夫人今早去西明寺禮佛,但回來路上遇了鬼,白日遇鬼,給金城郡夫人嚇的瘋瘋癲癲,胡言亂語,如今已病臥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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