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扶危愣了下,然後說:「這把弓,他連拉都拉不開,公主還要還他?」
「拉不開,那也是他的。」
魚扶危無奈,他將鐵弓遞給李楹:「某真不知道,公主為什麼對個聲名狼藉的奸佞那麼好。」
李楹接過鐵弓,她斂眸:「魚扶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大英雄?」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魚扶危的名字,而不是尊稱他為「魚先生」,魚扶危一怔,李楹道:「你是不是覺得你以商賈之身,當面奚落一個聲名狼藉的奸佞,很了不起?」
魚扶危怔愣,他辯解道:「某沒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反而是公主你,和這樣一個過街老鼠攪合在一起,不嫌髒嗎?」
李楹聞言,只是輕笑:「魚扶危,假如崔珣真像你說的那麼壞,早在你在他家中說他壞話的時候,他就給你抓進察事廳了,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奚落他拉不開自己的舊弓?」
魚扶危張口結舌,他想反駁,但不知道如何反駁,片刻後,才蒼白無力的說道:「那是因為……因為他需要某給他找一些別人找不到的貨物。」
他此話一出,自己都覺得無法說服自己,他就算能通陰陽兩界,但充其量也只是個商人,這天下能通陰陽兩界的商人又不止他一個,崔珣哪裡會因為這個藉口不殺他。
李楹搖頭道:「他只是不想和你計較罷了。」
魚扶危語塞,李楹又道:「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他壞話了,我不愛聽。」
魚扶危懵在當場,李楹沒再理他,而是抱著崔珣的舊弓,轉身離開他的視野,半晌,魚扶危才回過神,他攥著手中明珠,回過身子,看向那提醒李楹黑貓的攤販,那攤販神情依舊木然,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一般,魚扶危莫名心頭一陣火起,他將算袋扔給攤販:「全買了。」
李楹抱著弓,這舊弓很沉,她氣喘吁吁,一路小跑,才追上崔珣。
崔珣眼眸仍然是以往那般古井無波,蒼白如雪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李楹喚住他,將弓遞給他。
崔珣停下腳步,望著那把舊弓,雙眸冷淡如霜雪,半晌,才伸出手,去碰鐵弓,還沒碰到,李楹卻搶先說道:「不要扔。」
崔珣怔了怔,李楹又道:「你扔了,我也會撿回來。」
崔珣清瘦如竹的手頓在了半空。
然後他收回了手。
他一言不發,重新往前走去,李楹抱著弓,說道:「我方才和魚傳危說了,讓他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你壞話了,我不愛聽。」
崔珣聽罷,他沉默了下,說道:「天下人都在說,你管不過來。」
「管到一個是一個。」
崔珣默然無語,李楹也沒說話了,荒林中只剩下崔珣烏皮靴和李楹重台履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兩人安安靜靜走了一會,忽然李楹說道:「崔珣,很重。」
崔珣頓住腳步,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