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忽然木門外傳來敲門聲,李楹唬了一跳:「誰?」
但她又覺得自己問題好笑,這崔府,除了崔珣,還有誰能看見她?
她於是起身,笑盈盈的去開門,月色下,崔珣站在外面,身如修竹,美如寒玉。
他道:「我聽書房內有些動靜,想著你應是還未休息。」
「是沒休息。」李楹落落大方道:「我正在做一樣東西,準備送給你。」
崔珣愣了愣:「送我?」
「嗯。」李楹帶著他,來到書房內,只見書案上,擺著一隻竹駑,駑臂中間,架著他的舊弓。
李楹拿起木駑,握住後尾曲柄旋轉,舊弓弓弦就慢慢往後繃緊,扣動駑機,弓弦就往前彈去,李楹道:「有了這個木駑,你就可以再用你的舊弓了。」
她將木駑遞到崔珣手中:「你試試。」
崔珣接過,她日前找他要舊弓,當時他還說,已經拉不動的弓,送她又何妨,她說,他會拉得動的。
崔珣心中,頓時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怔怔垂首看向手中竹駑:「原來你找我要舊弓,是為了將舊弓改造成竹駑。」
李楹不好意思撓了撓耳垂:「我是有點自作主張了,但是,我想著,與其將舊弓掛在你房中,讓你看著傷神,還不如將它改造改造,讓你可以用。」
她說著說著,又有些緊張:「我知道這把弓對你有很重要的意義,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可以將它改回來。」
「不用改。」崔珣忽抬起頭,微微一笑:「我很喜歡。」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李楹說這種話,他說這話時,嘴角微微上揚,眼眸中欺霜賽雪般的冷淡也似有一絲消融,李楹怔住,她垂下頭,又不好意思的撓著自己耳垂,想說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最後只是低頭道:「對了,你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崔珣頷首,李楹於是引他坐到書案前,烏檀書案上燃著一個鋪著木炭的火爐,炭爐上則煮著一個白釉藥罐,,李楹將白釉藥罐端下,又從罐中舀出一碗深色藥湯:「生薑甘草湯,孫思邈的方子,可以去寒。」
崔珣不由低頭看了看身上裹緊的黑色鶴氅,他抿了抿唇,默默接過藥湯,用玉湯匙舀了喝了口,藥湯入口甘甜,直入心扉,崔珣飲下一口,道:「日間我與沈闕起了衝突,你這幾日,務必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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