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李楹低眸,用熟銅火筷撥著白瓷藥罐下的鳳炭,鳳炭火焰跳動,如落日餘暉,藥罐中的生薑甘草湯咕咚咚冒著熱氣,崔珣靜靜看著她,她明明是一個鬼魂,身上卻比人還有煙火氣息,只要有她在身旁,無論心情多麼鬱卒,似乎最終都會變的平靜起來,魚扶危喜歡和她呆在一起,也是這般緣由吧。
李楹將藥罐蓋子掀開,用鎏金長柄銀勺舀了碗藥湯,遞給崔珣:「我不在的這些時日,你有用這方子嗎?」
崔珣搖了搖頭,李楹無奈道:「這生薑甘草湯的方子,是藥神孫思邈寫的,你怕冷畏寒,用這方子是最好的,假以時日,身體也許能調理好。」
崔珣只道:「應是好不了的。」
他說的語氣平淡,李楹卻聽的心中一堵,她說道:「你也不過才二十有三的年歲,何必這般悲觀?」
崔珣裹著白狐狐裘,清雅如端方公子,但只有他和李楹知道,他清雅外表下,身體上到底布滿了多少可怖傷痕,他用獸首白玉勺抿了口生薑甘草湯,對這話題不再談論,而是說道:「你這幾日是不是在尋金禰?」
李楹道:「是。」
「有他蹤跡嗎?」
「沒有。」李楹說道:「金禰就跟消失了一樣,不僅長安找不到,各州縣也找不到他。」
生薑甘草湯入口辛甜,一股暖意遍布全身,崔珣只覺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似乎緩解了些,他說道:「金禰以前是百騎司都尉,負責刺探百官動向,對於躲避追捕,他自然在行。」
「那也不至於整個大周都找不到他吧。」
崔珣又抿了口生薑甘草湯,他略微遲疑了下,但還是道:「找不到也是正常的,因為金禰通曉鳥語。」
「鳥語?」
崔珣頷首:「他不僅識鳥語,還擅長訓練夜梟為他所用,再多的官兵找他,只要他訓練的夜梟飛到空中為他放哨,他還是能逃掉。」
李楹瞠目結舌,怪不得整個大周都找不到金禰,這的確難找,她不由問崔珣:「我都沒有聽說過,你是怎麼知曉的?」
崔珣早就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鎏金瑞獸紋碗中的甘草湯已經見底,他放下手中的白玉勺,露出衣袖的嶙峋手腕有一圈深可見骨的傷疤,他似乎不是很想提,但最終還是斂眸道:「在突厥的時候,知曉的。」
「突厥……」李楹喃喃道,她很想問崔珣,在突厥的時候,是如何知曉的,但她忍了忍,還是沒問了,崔珣並不想說,他顯然不願和她提起過去的事,所以,她又何必像那日一樣自討沒趣呢?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