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內, 崔珣聽著金禰的招供,袖中握著的荷囊似乎都冰冷起來,徹骨的寒意往心頭涌去, 他攥緊荷囊,漠然道:「所以, 我伯父準備怎麼做?」
金禰道:「崔相公說,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既然鄭筠要對永安公主下手, 那就不要阻止他, 只要他真的殺了永安公主, 那先帝便可以名正言順對世家動手,百姓不會理解皇帝為一個虛無縹緲的新政殺人, 但一定能理解皇帝為自己慘死的愛女殺人,因為試問,誰沒有自己的兒女呢?誰的兒女被殺,他會不想報仇呢?」
金禰想到那日崔頌清以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他仍有些不寒而慄,他自認為自己這個暗探頭子夠沒人性了, 沒想到崔頌清這個頂級世家培養出的嫡出公子,居然更沒人性。
崔珣冷聲道:「先帝同意了?」
金禰搖頭:「非但沒有同意, 還勃然大怒, 將崔相公趕了出去,先帝還說, 若他再胡言亂語,就剮了他。」
「之後呢?」
「之後?崔相公不怕死, 他每日都求見先帝,一連勸了先帝七日, 第七日,他說:『聖人是天下人之父,還是公主一人之父?』」
崔珣擰眉。
金禰道:「聖人聽到此言後,沉默良久,崔相公又趁熱打鐵說道:『日前聖人令各州府開辦書院,寒門子弟亦可入學,但臣得知,入院的,無一人是寒門子,這已經是新政中最溫和的一條了,尚且不能令出長安,更別談改革軍制、開辦科舉這種傷筋動骨的條款了,如今突厥兵強馬壯,可汗之子尼都、蘇泰更是野心勃勃,若他們之中任何一人即位,邊疆都會再起戰火,到那時,天下將生靈塗炭。』」
金禰清楚記得,當時太昌帝的神情極為痛苦,崔頌清還說:「聖人疼惜自己的女兒,可百姓也疼惜自己的女兒,聖人作為君父,就忍心讓百姓的女兒挨窮受凍,將來在胡人胯下為奴為婢嗎?」
崔頌清最後跪下叩首道:「突厥可汗老邁,新政推行刻不容緩,再不會有比這更好的契機了。百姓都視聖人為父,望聖人,舍一個骨肉,救千千萬個骨肉。」
太昌帝閉目,兩行清淚滑落,良久,他才緩緩睜開眼睛,艱難說道:「朕……是君父,亦是天下萬萬人之父。」
一句話,便是默認了崔頌清的提議。
金禰說完之後,崔珣指節已攥到發白,他咬牙問道:「所以,先帝默許後,你與我伯父就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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