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淮終於失去耐心:「上刑!」
御史台主審韓文墨阻止道:「盧少卿,沈闕到底是聖人表兄,還是給他留些顏面吧。」
盧淮道:「他殺人強姦的時候, 也沒想過給聖人留顏面。」
韓文墨噎住,沈闕卻絲毫不懼, 反而望著盧淮大笑:「盧少卿, 我沈闕的確不是個東西,但是你們這些正人君子的皮囊之下, 比我沈闕髒污的,可不少。」
他這般挑釁主審, 盧淮額頭簡直是暴怒到青筋直跳,他對堂下差吏喝道:「還愣著做什麼?上刑!」
「且慢。」
出言的是崔珣, 他阻止道:「且慢動刑。」
盧淮轉頭看他,崔珣自去嶺南,就好像生了場大病,臉色如紙一般蒼白,給盧淮都嚇了一大跳,以前崔珣雖然也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但也沒有如今的形銷骨立,方才他和韓文墨審案,崔珣一言不發,仿佛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盧淮都不禁懷疑,崔珣去嶺南前,知不知道自己身體撐不住?若知道,為何還要去?
不過他和崔珣一向是死對頭,所以他將自己的疑惑盡數放在心裡,不願放下面子去問他,但此次,他卻脫口而出:「為何不讓動刑?」
崔珣和沈闕不和,是人盡皆知,他為何會阻止對沈闕動刑?
崔珣沒有回答,只是望著沈闕,淡淡道:「沈闕,你死到臨頭了,還要嘴硬麼?」
沈闕嗤笑:「怎麼?你也想誘我招供?憑你也配?」
他縱然一身囚衣,形容狼狽,但面上神情還是驕橫到了極點:「我是大周的世襲國公,你一個臠寵,也配審我?」
崔珣被這般辱罵,卻絲毫沒有動氣,只是蒼白如雪的面容浮
現一絲譏嘲:「哦?那誰配審你?」
沈闕未答,只是環顧大堂四周:「今日過堂,原告呢?盛阿蠻呢?」
「恐怕不太方便來。」
沈闕問:「為何?」
崔珣壓抑住胸口湧現的咳意,他緩緩道:「盛阿蠻越級上訴,敲響登聞鼓,按律笞八十,只不過她之前有孕,聖人恩准,待她產子之後再行刑,可這個孩子,是你的骨肉,她和你仇深似海,不願受你的半點恩惠,所以她已經落了胎,被笞了八十刑杖,今日是過不了堂了。」
沈闕愕然,他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盛阿蠻已經一碗紅花,落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