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走眼以為江嶼眠是個單純的,可以用來拿捏薄執言的人。
江嶼眠面色沉寂毫無畏懼,直視老爺子的渾濁深沉的眼睛,微微勾唇:「爺爺懂我說的是什麼。」
薄老爺子手中的茶杯重放在一旁,溢出的茶水打濕了木質桌面。
厲聲音呵斥:「長幼尊卑,不懂規矩,我看薄執言把你寵壞了。」
薄長安給自己兒子使了一個眼色後走上前,站在對峙的兩人中間,「小輩口無遮攔,爸,你不要和他置什麼氣。」
江嶼眠被薄易拉著,小聲說:「爺爺才暈倒過一次,忍忍就過了。」
江嶼眠的視線依舊在薄關山身上,目光晦澀:「爺爺,家族裡薄執言最尊敬的就是您,希望您不要做愧對薄執言的事情。」
老爺子眼瞳渾濁,眉梢還殘留當兵時留下來的戾氣。犀利的盯著江嶼眠。
薄易後背冷颼颼的,拉著江嶼眠趕緊離開了病房,關上門,神經才放鬆下來。
手搭在江嶼眠肩頭,作出哥倆好的模樣:「爺爺才恢復,你刺激他幹嘛啊。」
「薄易,這個家支撐不了多久了。」江嶼眠扶開薄易的手,離開了。
走廊深處後逐漸昏暗,江嶼眠的後背的陰影逐漸拉長,走向了深不可測的樓道。
薄易盯著江嶼眠的背影出神。
薄家恐怕真的要如同江嶼眠說的那樣散了。
……
第二天清早,薄執言並沒有立即趕往醫院,他回國之前就看過醫生的報告,老爺子只是高血壓犯了,沒有什麼大事。
何況有件事...他不敢甚至害怕去細查..查出他不願意見到的情況..
江嶼眠在歐景公館一晚睡得安穩,長久的拍戲,讓他難得陷入深睡,沒有詭譎的夢境打擾他,舒適的蜷在被子裡。
薄執言沒有打擾他睡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江嶼眠,他從十八看到了二十二,四年。
經歷過那麼多事情的江嶼眠對所有人都是冷漠的,層層皮囊下的心臟剝開後已經不是血肉,早就千瘡百孔。
江嶼眠還活著就是個奇蹟。
而薄家並沒有出現奇蹟,是遲早會崩塌的高樓,沒有他在海外的公司創生科技,在三年前就會變成塵埃一粟。
薄執言也不是神仙,在被陳禾刻意針對的情況下,保住維科這個軀殼已是強弩之末。
江嶼眠的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閉著眼睛在床頭櫃摸索手機,沒有摸到,正要睜眼,手機被放到了他手心以及一抹溫良。
「薄執言...」江嶼眠剛起床的聲音朦朧沙沙的,像是在撒嬌一般。
薄執言彎腰連帶著被子抱著江嶼眠,把臉埋在他的脖頸,悶聲道:「是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