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邏輯很簡單,只要成為真正的霸主,就算手段下作了一點,被天下人不齒又如何?誰又敢當面說神水宮半句不是?
不得不說,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要做一方雄主乃至稱霸武林,本就不該太在意名聲。
像薛衣人,出道至今被無數人說殺性太重,但她始終我行我素,最後還不是以殺入道,成了公認的絕代劍客,放眼如今武林,也沒幾個人敢試其鋒芒。
可他這師父若是能不在乎名聲和天下人的議論,便也不至於讓他絲毫不敢對其透露喜歡男子一事了。
這原本就是一個死結。
「怎麼樣?」姚月也催道,「前輩選好了嗎?」
是要保神水宮的名聲,還是要保這徒弟?
「師侄看起來很自信。」老宮主看著她,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當真是半點不怕嗎?」
姚月知道,這是威脅,也是試探。
如果她此刻表現得稍軟了那麼一點點,都可能前功盡棄,就像兩方簽約談判,率先讓步的,最後難免要吃上一些虧,因為他們是先表現出「耗不起」這個隱藏意思一方。
她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所以她依舊滿是倨傲,寸步不讓,道:「前輩還不明白嗎?」
「我若是怕,大可假死設局,在移花宮瓮中捉鱉,料理了您這徒兒。」她說,「不僅乾脆利落死無對證,還能多得一瓶天一神水,豈不美哉?」
「但我尊重神水宮,尊重您,我相信這是他一人所為,與神水宮毫無干係,才會來這一趟。」
而你如果要殺我,便是承認,這一切也代表神水宮的意志。
那麼這個消息,會和你徒弟是斷袖一道傳遍江湖。
我怕什麼?怕的應該是你!
這份絕不退縮的氣勢,與方才試圖逃跑的水陰相比,實在天上地下。
作為水陰的師父,神水宮老宮主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兩人如今的武功只差一線,但未來的成就,她必定是要更勝一籌的。
「確實。」他終於表態了,「你所追究之事,乃他一人所為,不代表神水宮的意思。」
他話音未落,水陰就驚聲大呼道:「師父!」
「從此刻起,他不再是神水宮弟子。」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做了取捨後,便再不猶豫,但同樣不想出半分力,「這交代總該夠了。」
姚月聽懂了。
你要交代?行,我把他逐出師門,以後你們沒婚約了,他也不再是神水宮的少主。
但既然他都跟神水宮無關了,你們之間的仇怨,神水宮也就管不了了,你自己料理去吧!
好一招名聲要保,徒弟我也不想動。
一來二去,神水宮反正是沒太大損失,反正現任宮主春秋鼎盛,完全可以再教一個徒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