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回頭:「又怎麼了?」
只見他半邊身體倚在牆上,本就空曠的衣袖褲腿折在一處,讓那殘疾的手腳無處遁形。
低眉順眼,好不可憐。
姚月不免有些愧疚。
雖然他的殘疾不是她這個半路穿來的姐姐造成的,但自己多少可以對他態度好點啊。
於是努力放緩語氣再問:「你可是有話說?」
憐星便抬眼望向她,道:「姐姐之前便練到了第九層,為何不與我說?」
當然是怕刺激你啊,姚月想,我吃飯喝水一樣心無旁騖地突破了,你卻連第八層都還沒練到,我告訴你幹嘛,讓你心態崩潰更練不下去嗎?
「我也是偶然之間突破。」她說,「先前不是說了麼,這原本就是早晚的事,更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特地告知旁人。」
「我如何能是旁人?」憐星反問,「我是姐姐唯一的親人。」
姚月:「……」他怎麼好像真的很委屈?
「你是我弟弟。」她還是決定安撫一下,「而且你也練明玉功,我不告訴你,還有一個原因是不希望你因此貪功冒進,急於求成,你不懂嗎?」
憐星怔了,似乎是沒想到,她不告訴自己,還有這樣一層緣由。
看他愣住,她立刻趁熱打鐵:「急於求成的滋味我已嘗過,我不希望你也嘗一遍。」
當時她醒過來,不是他說的麼,練明玉功最忌心火旺盛,若無法平心靜氣,便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顯然,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眼睫一顫,重新垂下頭去。
「我心浮氣躁,遲遲突破不到第八層,姐姐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他小聲問。
「倒也談不上失望。」她不好安慰太過,不然就是打之前的自己臉了,只能換一種說法,「只是你之天賦,若只停留在第七層,的確可惜了些。」
憐星說我明白了。
姚月:「那就去休息罷,明日還要上路回宮。」
說到這,她自覺已經盡了做姐姐的責任,便也不再管他是何反應,直接往三樓走去。
而他留在原地,許久未動。
第二日一早,姚月很早醒來,聞到房間裡還留著一絲酒氣,想了想,讓客棧送了幾桶熱水上來,準備泡個澡再出發回移花宮。
客棧不敢怠慢,火速燒完水送到三樓,還順帶送來了半籃洗淨的花瓣。
姚月以為是花統領特地跟他們交待的,還誇了一句這花洗得不錯,讓送水的小廝去問她的侍衛討賞。
結果這小廝說,花不是他們備的,也不是他們洗的。
「是那位手腳……呃,反正就是那位公子一個時辰前交給我們的。」小廝說,「他說若是您醒了問我們要熱水,就把這個一道送上來。」